看了Fanny and Alexander的完整版,六个小时,从晚上七点看到半夜1点多。怎么判断好看不好看?用一个比较客观的标准来衡量吧,因为片子比较长,中间起来喝水若干次,上厕所若干次,居然都是来去匆匆的。电影恐怕看过的人太多了,情节就不介绍了,其中的思想也不用我总结了。说点个人的感受吧。
这个电影的速度比较慢,不过在伯格曼的电影里就算比较快的了。看他的电影有意思的一点是,你不知不觉地就把不能给别的导演的耐心交给他。比如在这部电影里面,一个人进来和屋里十几个人挨个握手拥抱,每个都演一遍,中间没有对话,但是我们却有耐心一个一个地看完,居然不觉得腻。还有,电影里一个人坐在那里拿着本书讲故事,也不是什么精彩的情节,而且他讲着讲着自己就失神了,用很慢的速度说话,镜头就这么停在这个人身上,半天不动。等到镜头切换,我发现我其实也不是在看这个人,而是心思跟着他的说话声音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忽然想起来这个解释其实在我前些日子说的主观摄影法中能够找到。也就是用摄影来反映摄影者自己而不是被摄对象。我们平时看电影,往往从心理上和电影里的人有一段距离,看得比较入戏的有可能把自己当作电影里的某个主要人物去想象或者预测当时的情况。但是看伯格曼的这部电影时我很少去做这种想象,而是不知在什么时候,摄影者的镜头已经转换成我自己的眼睛了,我就慢慢地走,慢慢地看,看到哪是哪。这时候什么情节紧凑这些现代电影的要件仿佛都变得不重要了,仿佛摄影者的节奏就是我的节奏,我不会产生用自己的节奏去约束摄影者的节奏的欲望,因为我就是那个摄影者。所以,看那个读书的人,演员念到后面观众自己就看得失神了,所以在观众没回过味儿来之前,镜头不切换也无所谓。
类似的电影我看过的好像还有一个,是Russian Ark(导演Aleksandr Sokurov),是一部介绍圣彼得堡历史的有点像纪录片却好像又不是的片子。也能让你产生同样的幻觉。
这样的电影,看完了以后好半天我还处于木讷的状态,觉得自己跟条鱼似的,潜到水底看了半天其他的鱼。
这样的导演不是靠玩弄眼球,他们确实得是玩弄观众心理的高手。
最近看伯格曼的自传《魔灯》对里面一句话印象深刻。
“如果我们努力的话,还是可以分清现实和幻想的。但是真的有绝对的现实吗?那上帝是否真的存在呢?那些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呢?开辟红海的故事呢?”
我们生活的现实,都包裹着一层梦的外衣。
书里还说了一段,伯格曼儿时因为迷恋一个在马戏团骑马的女子,就去学校吹嘘自己这学期结束后就要去马戏团了。结果被妈妈带去看了儿童医生。长大后的伯格曼问妈妈,“你们当时没人认为我那么说很有想象力吗?”
而影片中,绝不允许说谎的主教,就是一个极度矛盾的人物。他信奉上帝,但上帝是否只是存在于幻想中。他不允许说谎,发假誓,因为他认为人应该活在现实里。
伯格曼从小生活在牧师家庭,这样的矛盾与困惑也是他很多影片都在讨论的主题。看上去他的片子都涉及了宗教,但是他的每部影片都在质疑宗教。质疑上帝是否存在,质疑人死后何去何从。第七封印里的与死神对谈,质问上帝为何只在幻想中。野草莓里梦中被撞倒的棺木,没有指针的时钟。
而芬妮与亚历山大表现的最为直白。这部影片甚至有点魔幻现实主义,华丽的场面甚至让我有点联想到了追忆似水年华。伯格曼深深讨厌的牧师父亲、连过世他都不愿去看望,以及伯格曼深爱着的母亲,都以片中的父母形象呈现了。只是在片中伯格曼将自己的父亲分割为两个人。死去的父亲,对应着伯格曼心中想要的那个父亲,而继父才是伯格曼讨厌的那个人。大概是因为伯格曼接触得太多,离得太近,所以他不断的追问上帝。
看伯格曼的片子很惊喜。看的时候会不知不觉沉浸其中,舞台剧般的台词,让人忍不住想再看再理解一次。伯格曼一次一次追问魂归何处,真理与幻想是否能够并存,以及时不时的让人看见生活的美好之处。
人生不过是,童年沉迷想象与单恋的痛苦,年轻时摘下野草莓与情郎约会时的迷茫,衰老后一切都失去后剩下徒有的名誉,想知道却不敢知道的死亡的意义。我们一生中,一次又一次的拷问自己那个“上帝”,最后闭眼睡去时,却只想回忆阳光正好时,奔向海岸边,能看见所爱之人的身影。
序幕便足以让你哭出声。冬季,巨大的房间空无一人,只能听到钟表的声音。它让我想起,让我想起都还不够,它让我重新经历,或者说回到童年:父母上地里去了,要不是在夏天的中午睡觉。钟表,我首先想到的是奶奶家东房里那只,搁在褪了色的绿色柜子上,像一台收音机,表盘是红色的。寂静,并不是没有声音。奶奶的炕上装了水暖:一个原本是白色但已经发黄变黑的塑料壶挂在煤炉的烟囱上,里面的水经过煤炉加热,在一根橡皮管里来回往复,橡皮管铺在褥子底下。这个水暖不时发出声音,如同你用吸管喝仅剩的一点可乐时所发出的。但因为橡皮管是软的,两者之间又存在些许的不同。奶奶坐在板凳上,偶尔说上一句话。不,并不是如此准确、单一的对应关系。这只是我的童年(不只童年,还有我上初中时,上高中时在我家,或在奶奶家)与《芬妮与亚历山大》的序幕产生勾连、拥有同一样密度、灵魂的一个场景。你可以说序幕这场戏:亚历山大独自玩一件玩具,专心、无聊、落寞、忧伤,发现家里没有人,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喊,未得到回应,躲在桌子底下,害怕鬼魂到来——它既是一个概括(将千万个场景浓缩),又是一个典型(对一个观念的演绎),它涵盖了童年的所有内容,或者一针见血地找到了童年和人生的本质。
在开始本文之前,我以为该场景让人感动的原因便在于它触动了童年的记忆,它令你想到了你曾经经历过的一个或多个事件,一段或多段时间。它与你的经历有相似之处。但行文至此,做了上述略显夸张的断言后,我宁愿相信我所说的。表象的相似并非必须。你可以不是孤独一人,可以与你的一两个乃至七八个伙伴玩耍,或者当母亲坐在院子里用大铝盆洗衣服,你坐在一旁观看;可以没有钟表的滴答声响,比如你开着电视,看一档播映了很多遍的电视剧或者镀金手机广告;可以不是冬天而在夏日,你置身繁茂的果树林,听蝉叫声不绝如缕;还可以如前所述不是童年,大年初一,拜访完奶奶和姨妈,你与堂弟站在院子里晒太阳。它涉及一切。
在漫长或短暂的一生中,童年的独特性有两个:第一是它短,即便有些人十几岁才断奶,但在他这一生的大部分时光里,童年只是过去时;第二,不用操心挣钱。这两个独特性即童年美好的原因。可能还有第三点:身体是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们追念童年,并在电影和小说里看到别人也追念童年。进而痛心疾首:回不去,以及没有像他们那样观察、像他们那样记住。但问题可能并非如此,问题可能出在素材的欠缺上:童年,大体上是平乏无味的。它看上去花样繁多,比如在那些陈词滥调里:抓田鼠、打野鸡,玩小霸王游戏机,池塘里游泳,跟爷爷赶集,看《葫芦娃》、《黑猫警长》。但隐藏在这些表象和行为之下的,是重复,是对于当下的不满。你在童年,你在当下,在每一件事中所经历到的都是同一样东西。你每天都在重复同一样感觉。你厌恶你工作的繁复,你渴望回到过去,你没有感受到当下与过去有什么相似之处。但当当下也变为过去,你便会发现过去和过去是同一码事。时间上离你越远,它们之间的界限也就越模糊。
那是贯穿一生的寂寥感。伯格曼抓住了。曹雪芹的《红楼梦》和曹寇的《屋顶上的一棵树》也一样。
在伯格曼百年的最后一个月初识了他,相见恨晚。上个周末第一次看完F&A记了不少笔记,想是还会再看2、3遍的。
观影过程用“渐入佳境”来形容再适合不过,前半部分沉浸在精彩的运镜、烛光的运用、幕布与门对置景的巧妙切割、色彩与情绪的渗透;当时间到达电影黄金分割比的高潮处,伯格曼彻底带我们走进一个安全的诡异梦境,他把诗意与线索都揉进台词,唤起思考与联想。
冗长的情节让我昏昏欲睡时,这两句台词刹那惊醒我带来灵光闪现。其一是“情感自我身体处升腾,尽管我控制得住,现实却似被情感粉碎个精光。你走了之后,现实便已是支离破碎,但怪异的是,这样感觉起来反而又更为真实,所以我也不费心去修补这现实了。”其二是结尾处老祖母朗读奥古斯特·斯特林堡《一出梦的戏剧》中的诗句,”万事皆有可能,皆能发生。时间、空间并不存在,在现实脆弱的框架下,想象如纺线,交织着新的图案。”后者是我最喜欢的一句台词,也是我认为这部电影的核心,说斯特林堡是伯格曼精神上的父亲,这一点在这儿稍有体现。就在你以为电影要在你一头雾水中结束了,就在那些若有似无的线索在你脑子里盘绕之时,这么短短一句诗出来了,解释了电影中所有的奇特现象,把之前的疑点穿成了一条线。交融的、失去边界的时间与空间在电影里折叠,如梦似幻的置景,在无数细节里描述共存的伏笔。没有很难的镜头运用,但每一次简单的推拉都很讲究,营造无数情感交织的氛围。
影片结束了我仍回味这句话,喃喃自语重复着“时间、空间并不存在……”。父亲生时演哈姆雷特的鬼魂,死后又以白衣鬼魂的形式存在人间。木乃伊死了4000年,但胸口仍有起伏。芬妮和亚历山大既可以在箱子里,又可以在楼上房间里。人的不同形态可以共存,生死两态可以在时间里融合,而时间的概念也可以不存在。伯格曼真实童年里绿色的房子和影片里红色调的房子共存,影片的灵感是他童年经历的映射。
“在现实脆弱的框架下,想象如纺线,交织着新的图案。”甚至引向了一种新的理解,想象力让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边界,融合在一起,每一根线都以一种方式交织、变化。想象力的力量让Alex摆脱继父、宗教、时间、空间的束缚,他真正成为自己的主宰,成为一个全新的神。
上帝、死亡、人性是伯格曼一生的思考,他西方式的拷问在F&A里得到了一个东方式的解答。这一解答讲述了无形之巨大,幻觉成为真实,真实成为幻觉,真与假水乳交融。伟大的作品不是在描述故事与人物的弧光,是在讲述一个完整的圆,人物在不同线上变化无形,但最终汇聚到原点。他所找到的与世界和解的方式——想象力推动世界的变化。
伯格曼执导的最后一部电影,近似于北欧版“红楼梦”+“哈姆雷特”。现实主义和神鬼魔法并存,舞台剧风格和意识流结合。伯格曼对一生的主要创作主题(如童年、死亡、宗教、家庭关系)都作了探讨,并给了一个理想化的结局。但和红楼梦一样,尽管哲理遍地有,本片的华丽和冗长还是经常让我出戏。(8.5/10)
我看过的最不闷的伯格曼片,同时也是我看过所有电影里摄影最棒的。 想看5小时版本。
3个多小时流畅淋漓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除了美轮美奂的场面每个镜头都耐人寻味,精致华丽温情细腻的大师之作,连演员也是大师级的。可以说是一部没有缺点的完美电影。
#重温#2018年6月第三次重温;完美演绎斯特林堡之「万事皆可发生 时间空间并不存在」,数次泪目。魔灯照亮童年的天堂,这个温暖的小小世界近乎梦幻,他看见父亲悲伤的灵魂,“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在在主题和形式上圆满回归,与《假面》同为最好、最爱的伯格曼。
1,开幕华丽的房间放那么多蜡烛对火灾恐惧症患者来说呼吸困难(所以后面是影射观众的忧虑)。2,几位儿子的扮演者面相实在太老了。3,玩偶让人无从吐槽。4,主教邪恶的很优雅。5,伯格曼真的很喜欢两张脸交叠的画面。6,憋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导演最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意识流。五个小时,撒花!
這個男孩親眼目睹了世界末日的三種型態:一種乃富貴而溫馨,卻欠乏創造新物新生的能力,沒有屍臭但明確往衰逝墮去;一種則積極而禁慾,來世渴望壓過現世響望而偽善終生;一種則上達天聽,上帝惡魔交相聚,卻令人失望地察覺牠們並未如你想像所願。那麼,太早明晰人世間毫無希望的男孩,該如何渡過接下來的每個明天?只有說謊,演戲,「或著,息影。」他道。
蓝光+投影来看,简直绚烂如梦一般
每次看伯格曼的电影,我都会认为那些小孩就是伯格曼自己,还有那些女人,那些濒死的人和那些残障的人,都是伯格曼自己。他一生都在怀疑中乞求爱,在绝望中寻找温暖,以此片尤然。尽管他一再否认其作品中的自传性。但是读读《魔灯》就知道了。虽然很多时候他无意写实,一再标榜自己一直住在梦里,偶尔造访现实世界,“不信任何人,不爱任何人,不缺任何人”,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内心复杂,不改单纯,再次开始盼望。
看了5小时的导演剪辑版。帷幕从大家族的华梦一场扯开,个中人的盛衰,在儿童视角下有种明丽、直截的呈现,而那鬼神的介入,也玩出了经典文学的厚度。这出伯格曼的绝唱,放入了他钟爱的戏剧、音乐以及情欲追逐、心理分析、宗教质问,而曾经的上帝是爱,是虚无,此间也许转为更浓重的淡漠与可耻。
芬妮的故事不多,一定是被剪掉了吧?想看5小时的导演剪辑版。
[芬妮与亚历山大]起于一场盛大的契科夫式的庆典,一上来就让我折服于其细节和人情;到中后部哈姆雷特、浪漫主义童话和斯特林堡等元素融进来时,我不由地觉出这些主题嫁接起来的不协调和过犹不及。作为一部确切无疑的老人作品,我还是高兴他在最后和生命讲和的同时,在尾声的和弦里也掺上了不和谐音。
每一帧镜头都极为考究
台词:那些快乐的美好日子已然过去,只剩下这可恶肮脏的生活 在吞噬着我们,人生总是如此?—— 瑞典大师的绝唱,半自传性质,处理极为细致,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摄影、美术、服装四个奖项。影片细腻地探索了心理折磨这一题材,但因采用儿童的视角,因此不像伯格曼其他作品那么低沉。… -百度百科 —— 拉斯·冯·提尔:我对《芬妮与亚历山大》很失望。我想 我气坏了。伯格曼一直以来都当自己的观众是知识分子,这部片子里他突然开始拿观众当傻子。我看《芬妮与亚历山大》时,我看到各种我喜欢的元素被加以强调,我讨厌这样,我讨厌片子过于大众化。我知道伯格曼本人并不太满意自己的电影。我真心不喜欢的是,他这部片子里所讲的各种内容 已经在他其它很多严肃电影里讲过了,他把我钟爱的电影中的亮点截取出来,塞到一部普通平凡的东西里,这是亵渎。
一直没有补记伯格曼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试图用生命体验去进入他而不是用他既有的地位和名誉。然而没那么容易。他对宗教的怀疑、与世俗的和解,都太像梦魇,都被还原到非常本质的欲望的层面。这几乎让生活变得不可能,尤其我好不容易才有些勇气来面对具体的道路的选择。
1.一般般的家庭剧,重婚需慎重,不能因为丧夫后夜夜的寂寞欺骗了自己的内心,那不是爱,是焦虑,是下体空洞洞的需要;2.“万事皆有可能,皆能发生。时间,空间并不存在。在现实脆弱的框架下,想象如织线,交织着新的图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瑞典影史十五佳NO.13
艰难的一次看完,伯格曼是单细胞啊,叙事效率太低
虽不难看,但内容与篇幅未免也太不匹配了,有失大师水准。PS:主体故事有点《猎人之夜》的意思。3星半。
真棒!画面场景超美!每一帧都想截下来。三小时看下来一点都不累。两年前看过一点,这次看发现某个情节没有,可能那是五小时的版本。伯格曼我还是更偏爱彩色片。我决定看一下五小时的。ps:原来这里还有魔法的事。。
伯格曼嫉妒塔氏,因为“他放弃了现实主义,并让梦在房间里如此自然地移动”;他可能也喜爱维斯康蒂,承认“圣诞晚宴那场戏就是从《豹》中学来的”。所以事实就是,伯格曼在二者之间,在现实与超现实、清醒与混沌间穿梭—哪怕显得些许僵硬。伊斯梅尔的雌雄同体象征着梦与现实的边界,流动、自然但又足够戏剧化;母亲丧夫后抛下剧院改嫁主教—从戏剧投向宗教的怀抱;亚历山大不断地谎言以填补恐惧与未知的缝隙—父亲死后,他终成一个合格的“说谎者”“编造家”,这难道不就是艺术家的雏形吗?而光明已至,亚历山大又有了新的亡魂作伴。死去的继父成为新的梦魇,也是新的艺术养料。它似乎就是在告诉观众:你们喜爱,或者唾弃的“我”,就是这样长大的。“我”用双眼捕捉着风、电、雪、水,捕捉着一个庞大而幸福、虚伪而空洞的家庭,捕捉着生命原初的模样。
【A+】构图,布景,光线,每一方面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的一丝不苟,将电影视觉之美发挥到了极致,故事透着戏剧般的古典,台词深邃令人玩味,简直就是一尊近乎完美的艺术品。 (PS.看的312 分钟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