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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iranda Sawyer / The Guardian(2022年10月2日)
校对:覃天
译文首发于《虹膜》
马丁·麦克唐纳身兼作家、编剧和导演等多重身份,他常常创造出一个疯狂的小小世界,人们在其中互相发泄各自的痛苦——最新的代表作品就是《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他说:「这是一部非常漂亮的电影,演员的表演非常出色。它很有趣……但也很悲伤。现在没什么人拍悲伤的电影了。」
正如他所言,《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既有趣又悲伤;此外,其中还有怪诞、暴力、温柔、惊奇、些许诡异和视觉上的震撼。这些元素中的大部分都是麦克唐纳以往作品中常见的构成部件——无论是他的早期剧本,如《因希曼岛的瘸子》(1997),还是他的哥特式复仇西部片《三块广告牌》(2017),该片为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和山姆·洛克威尔各自赢得了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不过,《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迎来了一种情绪上的转变。节奏稍缓,更多苦痛和神话色彩。像一个可怕的寓言。
正如很多人可能已经从片名猜到的,这部作品同样根植于爱尔兰。它与通常的陈词滥调相去甚远,开场镜头——穿过凹凸不平的朴素土地,抵达闪闪发光的大海——似乎很难在爱尔兰 以外的地方拍到。该片于2021年夏天在爱尔兰西海岸的因希莫尔岛和阿基尔岛拍摄了8周。天气很好,日落也很让人惊叹。「这是我在爱尔兰度过的最美的夏天,」麦克唐纳说,「这可是不常见的。」
虽然麦克唐纳在伦敦出生和长大,但他的父母如今就住在戈尔韦郡郊外,在通往因希莫尔岛和阿伦群岛其他两个小岛必经的路上。而他此时也待在父母家接受我的采访,穿着短裤坐在沙发上,将视频框放大,给我看当地的风景;确实很漂亮。在拍戏期间,他周末会住在这里。「不过我没有告诉父母我在做什么,」他说。「因为这个话题通常会粗暴地戛然而止。」
在麦克唐纳的戏剧和电影中,经常会有一些粗暴的事情发生——有人的内脏被捣得七零八落;或是在一个封闭的地方疯狂地交火;又或是一只动物被伤害后,在人类之间引发了恐慌。在《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除了关于男性友谊的紧凑叙事外,还有呈现了非常具体的、渐进的暴力行为,它是如此骇人听闻,以至于让你在退缩时发笑。这与一只手有关。而麦克唐纳还有两部戏剧与手有着明显的关联——《丽南山的美人》和《断手斯城》。我问起「手」这个元素是否有什么深意;他对我发现的关联感到很困惑,并坚称:「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不会说这其间有心理层面的联系!」但提到这个问题之后,在随后的整个采访过程中,我们频频对彼此挥手示意,仅仅为了搞笑。这很像麦克唐纳的作风。
回到悲伤的主题。《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有很多悲伤,主要集中在科林·法瑞尔的身上,他扮演的帕德里克是一个好人,但在整部影片中都很悲伤。他的苦恼是由他最好的朋友科尔姆直接造成的。每天,帕德里克都会上门叫科尔姆一起去酒吧小酌。有一天,科尔姆没有应约而来。他简单地丢给帕德里克一句话:「我受够你了。」——正是这个声明为接下来的混乱点燃了导火线。
前不久,麦克唐纳凭借《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斩获了最佳编剧奖,他说,自己试图将朋友们之间的分手「与一段爱情关系破裂所带来的悲伤联系起来……因为当事人所处的位置都很相似,而且双方都必须面对一些糟糕的情况。就像你知道自己必须与某人分手,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我不确定处于哪一方更好。」
不过,你肯定不会想成为帕德里克。当他第一次从科尔姆那里得到「你被甩了」的消息时,他的表情近乎崩溃。「是的,他大概花了30秒才缓过神来,」麦克唐纳说,「你可以看到他经历的整个内心活动——这是真的吗?然后:这是真的——大概在20、30秒内,在他的脸上显露无遗。这是我在整部影片中最喜欢的片段。它令人心碎。」
法瑞尔凭借本片的表演捧走了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奖——单单是他的眉毛就值得获奖,它们太有表现力了——但影片中的每位演员都很出色。凯瑞·康顿扮演帕德里克的妹妹西沃恩;巴里·基奥恩扮演多米尼克,一个被周围人视为蠢货的敏锐小伙;科尔姆则由布莱丹·格里森扮演,深沉而极富柔情。麦克唐纳的影迷应该会为这对搭档的重组而感到高兴。法瑞尔和格里森曾在《杀手没有假期》中首次合作——这是麦克唐纳备受喜爱的首部长片,两人之间很有化学反应。《杀手没有假期》讲述了一对有趣、残酷、常常出其不意的杀手的故事,在2008年上映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但后来被许多影迷奉为经典。「人们在它上映后隔了几年才渐渐发现了它,并将其铭记于心,」麦克唐纳说。「尤其是男人。很多人走过来跟我说:『我们真的很喜欢《杀手没有假期》。』就好像那是他们自己拍的电影。」
在《杀手没有假期》中,两位主角之间有着明确地位等级之分——格里森较高,法瑞尔较低——这导致了同情心和怨恨的转变。而在《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也有类似的身份设置,麦克唐纳发现自己对两人的情感也在发生变化。在写剧本时,他同情被甩的朋友帕德里克,「因为他是个好人。」但是,他说:「我也清楚,为了使这部电影成功,我必须给科尔姆这个角色以同样多的优点和思索,以平衡这段关系。因此,布莱丹和我讨论了科尔姆喜欢的音乐和对艺术的渴望,自此之后,对我来说,对帕德里克和科尔姆的偏爱比例从60/40转为了49/51」。
科尔姆的境况是这样的:他必须结束与帕德里克的友谊,因为时间在流逝。科尔姆是个音乐家;他正在变老,他想创造性地利用自己余下的生命,而不是和帕德里克坐在酒吧里说些废话。因此,他决定以不由分说的残酷方式抛弃朋友。这引发了几个问题,包括:为了创作,你必须变得自私和残忍吗?一个艺术家可以保持友善吗?
「嗯,就电影本身而言,它们是值得讨论的一部分。但我不认同所谓的受难艺术家的观念,」麦克唐纳说。「你肯定听过很多关于为人糟糕的电影导演的故事。而且他们通常拍的是烂片。我电影中的主角没有一个是真正令人厌恶的。也许萨姆·佩金帕的电影中有。但他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人,你在他的电影中可以看到这一点,但这无伤大雅,因为他对其他人和自己都一样折磨。但我不认为做一个混蛋有什么意义。」
然而,当谈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投身于创作吧」的想法时,麦克唐纳非常体认科尔姆的情况。这位52岁的编剧兼导演最近做出决定,将把自己剩下的创作时间——他估计还有「大约25年」——用于拍电影而不是创作戏剧。理由?拍电影更快。
「我以前总是认为电影比戏剧需要耗费更长的时间,但这部电影我们是一年前开拍的,现在它已经面向观众了,」他说。「但是,如果你足够幸运,写出一些成功的戏剧,那么它们可能会先在外西区的剧院首演,然后辗转到皇家宫廷剧院、西区、百老汇,最后抵达百老汇。为了使每一步都正确无误,选角、制作、排练,可能需要整整五年。」
麦克唐纳的职业生涯是从戏剧开始的。1994年,24岁的麦克唐纳在10个月内写了7个剧本,而且它们几乎同时从戈尔韦郡走到了英国国家剧院下属的各个剧场。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人(16岁辍学,在公务员体制下工作了5年后辞职),27岁时,麦克唐纳成为自莎士比亚以来在伦敦同时上演四部戏剧的最年轻的人。麦克唐纳引起了轰动;他的才华和反体制的精神大受欢迎。在采访中,他对那些敢于质疑他的才华的其他爱尔兰剧作家铿锵回击。
在一次颁奖典礼上,当主持人提议在场嘉宾向女王敬酒时,他和他的哥哥、编剧兼电影人约翰·迈克尔·麦克唐纳,都表示拒绝,并因此激怒了肖恩·康纳利以及其他很多人——马丁对他的劝说毫不留情面。当国家剧院当时的艺术总监特雷弗·纳恩拒绝上演马丁的《因希莫尔岛的中尉》时——可笑地担心它会破坏北爱尔兰的和平进程——麦克唐纳回应说,在《因希莫尔岛的中尉》上演之前,他不会允许他的任何其他戏剧登台演出。他最终如愿以偿——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制作了该剧——而和平进程继续顺利推进。
在出色的戏剧作品引发轰动之后,麦克唐纳在2004年进军电影界,拍摄了真人短片《六发子弹的手枪》,并凭借该片获得了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他的第一部长片是《杀手没有假期》,四年后带来了《七个神经病》,然后是2017年的《三块广告牌》。近年来,他写的戏剧剧本相对较少,尽管他写的那两部——《刽子手》和《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黑暗的事》——都很成功,尤其是《刽子手》,这部作品完完全全经历了他刚刚描述的路线,最终得以在百老汇上演,并获得了托尼奖的提名。
实际上,《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一开始也是一部戏剧,和《因希曼岛的瘸子》和《因希莫尔岛的中尉》组成了「阿伦群岛三部曲」。但这出戏没有登上舞台,为了将它搬上银幕,麦克唐纳从头来过,只保留了部分标题(原来的剧名是《伊尼希尔岛的女妖》[The Banshees of Inisheer],一个真实存在的岛屿。而伊尼舍林岛是杜撰的)。麦克唐纳的戏剧和电影相互促进,主要是因为他相信写作的核心重要性,这种信念得到了剧院的培养和鼓励。2015年,由大卫·莫瑞瑟主演的皇家宫廷剧院版《刽子手》的导演马修·邓斯特当时赞许地评论说,麦克唐纳「对自己作为作家的价值有一种天生意识」,而这种意识来自他的剧本。他从一开始就对它们充满信心吗?
「当我开始写作时,我的很多主角都很自信,」他说,「因为他们的原型来自文学或音乐领域,比如乔·斯特拉默。我读过一些剧作家的采访,他们看起来总是那么口无遮拦、愤世嫉俗和虚伪做作。他们的态度常常是:『我希望你们能来看看我的剧,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地喜欢它。我认为它还算不错。』但我很清楚这些剧一团糟,因为它们听起来就是一团糟,而且我看过很多这样的剧。我自己也写了很多烂剧本,大概有八年时间都是这样,但直到94年左右,它们开始有了长足的提升。《丽南山的美人》写得非常快,大概只花了8天时间。我没有回过头改任何一个字。如果你对自己诚实,那么自然就会拥有信心。」
他对自己的作品仍然很诚实,「每一年或两年至少有一个作品」不达预期。即使经历了各种颁奖典礼后,他也能对自己重新评估:他坦承,《断手斯城》是「我的烂剧之一」,并在谈到《七个神经病》时说,他不认为它是成功的,因为他当时太想拍一部「酷电影」。「它最终像一篇关于人的随笔,而不是一部电影。在拍摄《三块广告牌》之前,我连着看了《杀手没有假期》和《七个神经病》,意识到我和《杀手没有假期》中的所有人物都有所共鸣。这就是我想继续拍摄的那种电影。」
当然,《三块广告牌》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尽管他在这之前曾处于一个电影领域的低潮期——《七个神经病》的成绩不尽如人意。「《三块广告牌》必须成功,这很重要。」该片聚焦于麦克多蒙德饰演的女主角对当地警察的愤怒,因为他们所有精力都花在欺负黑人上,而不是解决她女儿的谋杀案。该片大获成功,尽管有些人对山姆·洛克威尔饰演的种族主义警察获得救赎持保留意见。
「我能理解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争议,」他说。「但我认为这种讨论忽视了我在影片中看到的东西。这个想法关乎于何为反派、何为英雄,但我对此也没有答案。老实说,如果有人说你的电影是种族歧视的,而你身兼编剧和导演的职责,那就意味着他们说你是一名种族主义者。而我一直非常反对种族歧视,是的,这很伤人。没有人愿意被这样看待。」
当然,麦克唐纳对部分观众的理解也难以接受。一条评论称《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是「严重失误的《三块广告牌》」之后的一次糟糕回归。「『严重失误』,真的吗?它有那么糟糕吗?」他不喜欢他的某些旧剧的重排演出,因为它们不是他脑海中想象的样子;如果有剧团想删掉他们认为剧本中具有攻击性的人物的台词,他就会拒绝给出剧本的使用权。
「可能需要在节目单上写一个提示,让角色保持自己的形象,」他说。「要相信观众有足够的智慧知道不是我在使用这些词。角色需要成为他们应该成为的任何形象。如果他们是好人,很好。如果他们恐同,你必须知道这是角色的问题。如果角色说出了含有种族歧视意义的词语,那就是向观众展示了爱尔兰有种族主义存在。否则剧本只会朝着乏味、虚无的方向发展。」
在剧院里,要做到这一点可能比较容易,因为对于戏剧来说,剧作家就是上帝;而在电影领域中则并非总是如此。麦克唐纳说,这就是自己做导演的原因,以保持剧本的完整性。他提到了一种小技俩,即导演会拿着别人写的剧本,「每三行中挑那么一点点进行修改:比如换个说法,『嗨,最近过得好吗』改成『最近怎么样?』。然后声称自己是联合编剧!」
麦克唐纳认为这种行为非常恶劣——「编剧应该有工人那样的权利」——而对于他自己的电影,他拒绝让任何人窜改一个符号。「和我合作过的人都知道,即使他们投了很多钱,也不能在剧本上指手画脚。从来没有妥协的条件。要么照单全收,要么就滚蛋。」
这些观念使得麦克唐纳看似很难相处,但在人前他完全不是这样。麦克唐纳友好而健谈,对问题很认真,回答也很真诚。演员们说他非常乐于合作,而他本人认为拍戏就像「朋友聚在一起试图解决某个问题」。不过,他还是习惯于抗争。从职业生涯的一开始,就有一些习惯诋毁他的人,主要是因为他写的是爱尔兰,但他并非生活在爱尔兰。他在伦敦南部象堡的一个庄园里长大,后来又搬到坎伯韦尔的一座联排房。而他的父母都来自爱尔兰西部,他和哥哥在其他爱尔兰家庭的环绕中长大,并在假期时去祖父母家度假。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以身为爱尔兰人而感到自豪,也许比那些在都柏林长大的人更自豪,」他说。「我们总是听爱尔兰音乐,并被鼓励参加盖尔式足球比赛。爱尔兰足球队当时的表现也不错,所以这无形中增加了我们的自豪感。但与此同时,我一直有点无政府主义和反民族主义的倾向。我房间的墙上贴着朋克乐队和特拉维斯·比克尔(《出租车司机》中的反英雄角色)的海报。」
他认为自己就像棒客乐团(The Pogues),意思是作为具有外来者视角的爱尔兰人,最近他会自称为伦敦爱尔兰人。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他从未写过一部以伦敦为背景的现代戏剧或电影。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实际上,下一部电影将在复活节岛上发生。所以还没到时候。」
总之,目前麦克唐纳住在伦敦东部,不过他说:「我很高兴一直在旅行。」他喜欢坐上飞机,去参加电影节,为了工作而周游世界。当他完成一部电影后,就会度假,即使待在家里,他也会在周末去湖区和苏格兰旅行,只是为了换个环境:「我喜欢在火车上拿出笔记本,看着窗外。」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写作,因为他用的是纸笔,常常随意下笔、擦掉、再写,然后自己打印出来,因为没有人可以读懂他潦草的字迹。
私人生活方面,令人颇感兴趣的是,麦克唐纳与《伦敦生活》的创作者菲比·沃勒-布里奇在约会。两人从2018年起就在一起了,尽管他不愿意回答我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不予置评,但我对爱情生活非常满意,谢谢关心。」在家务方面,他说自己擅长「做意大利面、保持守时的习惯,不太擅长清洁——我真的很会做意大利面。我还会做奶昔。我完全不懂电器。我不会开车。当我待在家里时,会非常安静。我会听音乐,常常是创作型歌手的有着好歌词的一些作品。我很喜欢菲利斯兄弟。」
麦克唐纳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也是一个动物爱好者。他花了不少时间夸奖米妮——一匹当地的马,在《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经常出镜。他意识到一个关键的场景中需要米妮,而她完美地胜任了这个角色。「她使那场戏成为了最悲伤的部分,她是那么温柔,看向门口,似乎要移开目光,因为那太悲伤了。而对她来说,这都是即兴表演!真了不起。」我们还谈到了西部片,以及他是如何把科尔姆和帕德里克想象成出现在意大利式西部片中的人物:「两个枪手把酒吧的门撞开,而我们则像约翰·福特一样在门口被击倒。」
最后,抛开可以随时闭关、去旅行的能力,以及关注度颇高的爱情生活,对于麦克唐纳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他的作品,以及制作过程中带来的刺激、想象、合作和破坏。当作品给他自己带来惊喜时,那就是他真正兴奋的时候。「当时我在写到科尔姆走进酒吧之后,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回忆道。「然后,当他说到那只手时,我心想。『哦,这还挺有趣的!』」
我有意地对他挥了挥手。他也高兴地挥了挥手。
「这很有趣!就好像把一切都抛到了空中。我喜欢这样。」
原文链接:
//www.theguardian.com/culture/2022/oct/02/martin-mcdonagh-banshees-of-inisherin-interview
为什么我想这么问?很多相关评论,都在讨论爱尔兰口音,战争,两个男人,故事背后的隐喻
但我在看的时候却一直在想,那些女性观众你们在想什么?
本片和前作三块广告牌一样,都发生在一个现代化却失序的架空社会里,所以那些荒诞的情节能无所顾忌地发生。广告牌里面她真的一把火烧了警察局,在本片他也真的割下了手指,为什么男人总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拒绝?
对方已经倾其所有来划清界限,他这种看似憨憨地不懂装懂,很难说是一个老好人吧?有很多视角和时间给胖小提琴手去阐述他的内心,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试图让老好人明白,我不知道观众需不需要明白,但起码观众没有反对,我们很乖巧地聆听两个小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根本不想听一个蹩脚业余的乡巴佬废话,你们两个很无聊,讲述你们两个人的电影也超级无聊,没有观众站出来这么说。
等等,好像有一个人这么说了?
这个人,我称之为阴霾中唯一一道亮光,她是天使,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离开是必然,虽然她的戏份不多,但她每次出现都比两位男主更接近电影的主题,像导演的传声筒与观众连接。
那件红色大衣,有人记得吗?Siobhan。
这是她第一次跑去质问科尔姆态度变化的由来,情绪激动。科尔姆说她应该懂他的感受,屏幕上出现她的正脸,她所有的情绪转变统统传达给观众。
接着她没有应答,离开了酒吧,走到门口又是一个回眸,是看科尔姆但更重要得是看向观众。
此时,你想到了什么?
从电影的一开始科尔姆已经确立了他的态度,他什么时候想改变,源头是什么,编剧并没有交代,但是编剧把这条线索给了Siobhan,在这个岛上日复一日的苦闷,与兄长同处一室的局促,看不见任何一点点关于人生积极的未来,如果不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我们内心的宁静,从何而来?
她向往常一样走过这片沙滩,远方传来空洞的枪声,危险就在那里,要做决定吗?
再一次我们隔着屏幕,彼此端详,我们身处不同时空却经历着相同的命运
此刻,你会想到什么?
每次和科尔姆对话,就像灵魂被拷打,有一个深邃的声音在问女主,面对死寂一般的人生,你不做点什么吗?
结局我们都看到了,留下两个男人在岛上继续相爱相杀,Siobhan去寻找属于她的心之所向。
回到标题,爱尔兰的枪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切几根手指,小提琴的梦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阴暗潮湿孤僻的冷岛,我也不喜欢,看电影的时候,我只是在想有多少人他们会从电影里看到这个女人,会停下她的故事,关心她的命运。
最后 艺术的高贵,无可取代,还是需要从男人的嘴里娓娓道来,才能避免陷入白人精英主义的傲慢。
马丁麦克唐纳的电影世界总是存在着两股相互抗衡的力量。一是在世界荒诞无常以及精神存在危机之下所产生的悲剧力量,二是身处其中的人们为了消解这种沉痛,承受那些无法承受之重,进而武装的幽默力量。不同于其他很多黑色幽默,马丁麦克唐纳的幽默永远不会来源于悲剧本身也不会让你逃离悲剧,更不会去粉饰悲剧。作为“直面戏剧”流派的殿堂人物,他总是会让世界的残忍血淋淋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而幽默则是人们选择去面对和承受悲剧的方式。这种浓稠的悲怆在幽默的稀释之下,便蔓延出了一种独属于马丁电影的忧郁。这种薄雾般的忧郁滋生于中世纪小镇布鲁日,被加州聒噪与刺眼的阳光所刺破,却又如春草一般渐行于密苏里艾比镇,渐远至离世孤岛伊尼舍林,还生在低云、远山与海浪的包裹之中。
《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重聚了《杀手没有假期》二人组。年过花甲的Colm(布莱丹·格里森 饰)产生了对于死亡的深层恐惧,他渴望像莫扎特那样,通过艺术来达到另一种更加永恒的存在,于是他选择与Padraic(科林·法瑞尔 饰)割席。后者身上有着桃源居民的赤子之心,然而却缺乏文化教育。印刻在人类身上的群居DNA使得他不得不通过分享生活琐事,进行永不休止的无意义交流,进而能从他人身上汲取到精神能量,用于抵御人类最原始恐惧之一:孤独。而马丁还巧妙的将Padraic对于孤独恐惧的坦白嵌入到了一场博得全场哄然大笑情景之中:Padraic捉弄Colm新朋友:“你的父亲被车撞了,情况很严重,你赶快回去,否则他将孤独地死去”;“什么!?我的父亲快死了?”“不,比死更糟糕”;“还有什么比死亡更糟糕?”“孤独”。Padraic对于Colm在时间与空间上的侵蚀,至少在Colm看来,是他通往精神殿堂的最大阻碍。
马丁麦克唐纳的电影充满了各种人物的冲突与对立,然而这些对立从来不是简单地建立在传统意义的好坏之上。戏剧导演出生的马丁深谙这个世界的复杂,有时人们仅仅是各司其职,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却业已对他人造成了伤害,杀得你死我活的双方心中都存在着善良、尊严、悲悯。于是自杀,或者说一方甘愿接受另一方的制裁在马丁电影之中总是存在,观众看着剧中人物明明做着正确的选择,却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向毁灭。造成原本井然有序的和谐世界失调的悲剧源头往往缺席于电影之中,电影只留下承受着不同痛苦的无辜之人自相残害。在马丁以往的电影里,这个缺席的第一因或是命运弄人,比如《杀手没有假期》里的误杀小孩,或是世道惨酷,比如《三块广告牌》之中女儿的奸杀。然而在《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之中,马丁将一切都回归到人类自身之中,推到多米诺骨牌的不再是任何一个外部因素,那仅仅是一个人对于自己生命产生了一种新的领悟。他最大化地减少了外部的偶然性,却增添了许多的无力与悲情。
环境对于马丁麦克唐纳来说向来都是个重要元素,在他所拍摄的四部长片之中,三部电影的名字都出现了地名。而爱尔兰的偏远小岛伊尼舍林,犹如一个“不知魏晋”的遗世之地,是马丁麦克唐纳思想实验的理想场所,是两种不同存在危机惨烈的内战战场,叔本华的名言“人要么孤独,要么庸俗”成为内战双方各自的旌旗。伊尼舍林在某种程度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地理空间,而是人类的灵魂空间。“伟大的剧本是将人物的灵魂放在火上烧”,片尾熊熊的大火,正是对于小岛这个灵魂的煎烤。而故事所发生的时间1923年,正值爱尔兰内战,微观个体与宏观世界在小岛内外同时上演着自相残杀。炮弹的轰鸣时而回响在小岛的上空,而哀怨清遒的爱尔兰民乐飘逸在背景音乐之中,二者交替着为这场注定没有胜者的双重内战做着凄美的注释。
长歌之哀,胜于痛哭。
看到衩姐推荐,今天在工作夹缝中看完。很喜欢这部电影。
看了一些影评,发现这部电影蕴含了大量对于爱尔兰那场开始的莫名其妙的内战的映射。文化人和劳动阶层的冲突,说不清理由突然就爆发的战争,成为牺牲品的年轻一代,为了摆脱战争而选择离开去往美国的爱尔兰第一代移民(男主的姐姐)。这种对历史的反应,大概让这部电影在很多著名的影展上被提名。 可是我对爱尔兰的历史并不熟悉,只在电影布鲁克林里获得过一点关于”爱尔兰第一代“的知识。
尽管我无法理解本片的这一层含义,却始终挡不住我对它的喜爱。 朋友之间三观差异导致的绝交。(与外部世界) 认识到生命无意义后的绝望感。(与内心世界) 没有勇气独自面对孤独的恐惧。(外部世界带给内心的影响) 这是三个长久以来在让我感到最痛苦的事情。痛苦,就是这部电影的主旋律,它贯彻始终,只是在两位男性主角的之间不停的转换。
科林扮演的男主角Padraic是一个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人,他无知却善良,有一点点懦弱。但是他还算快乐,因为他有照顾自己的姐姐,有自己的马和小毛驴,还有自己的挚友Colm。他每天跟朋友在酒吧,喝同一款当地的产的啤酒,喋喋不休的讲着那些毫无营养的屎尿屁,因为自己是一个Nice的人而感到幸福。直到有一天,Colm对他关起了大门,拒绝再跟他做朋友,想要认真去探索自己人生的意义,想要进行音乐创作,想留下什么,不想让无知的Padraic再影响自己的生活。Padraic无法理解,几次跟Colm纠缠,企图说服他恢复他们的友谊。Colm切下的手指,丢在Padraic门口,用自残的方式,表明自己想要跟Padraic划清界限的决心。
很多人似乎会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 不理解Padraic那种抛弃尊严近乎祈求的坚持,一次次的去找Colm,朋友嘛,没了一个,再找一个不就可以了?更不理解Colm那种不惜自残的”分手的决心“
而我,不相信人和人之间有任何关系是无法割舍抛弃的,也讨厌看任何流血的画面。可是我却很理解他们的立场,因为我感受到的是他们行为下的痛苦。
害怕孤独的痛苦,和害怕自己从此只能一成不变的痛苦。
所以Padraic一遍遍的祈求,把毛驴放进房间,面对姐姐的指责,说”我很难过的时候就希望它能进屋陪陪我“
所以Colm在Padraic又一次来找自己的时候,哪怕有一丝心软,最后选择的是更极端的,切掉自己剩下的4只手指。
电影里两段戏我印象深刻。
一段是,Padraic被粗暴的警察在众人围观之下狠狠揍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回家的路上,自己坐在马车上,碰到Colm迎面走来,坐上他的马车。Padraic面对自己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昔日友人,留下了作为男人委屈的泪水(不得不说科林这一场哭戏实在太强了,把委屈窝囊脆弱都表现了出来)。Colm最终拉过Padraic的手,握了一下,然后把马缰抵还给Padraic,下了马车,不回头的走了。
第二段,是片尾。Colm坐在海边,他本应被烧死在自己的房子里,死在那场Padraic当着他的面放的火里。他为什么会选择离开火场活下来,我们不得而知。Padraic带着Colm的狗赶来,Colm对他说,谢谢你,照顾我的狗。Padraic露出了一种天真的笑容,像不喜欢被夸奖的小孩,又夹杂着一些,作为男人被哥们儿道谢的羞涩感。这种笑容只停留了一秒,就被下意识的收起,他冷着脸,像说出”我要杀了你“时一样,冰冷的表情说,”客气什么呢“。这次转身走开的,是Padraic。
电影里我最喜欢的角色,或者说全片唯一正常,中和了这部电影过多的怪诞色彩,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虚构的现实故事而非架空世界的人,Padraic的姐姐。
她未婚,聪慧又勤劳。读很多书,懂音乐,也毫无怨言的照顾哥哥的生活,帮他洗衣做饭。在两个男人发疯时,一次次站出来劝他们清醒,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他。但她终于也在收到Colm的四根手指时,发现自己的信被杂货铺的老太婆私自拆开并散播时,选择了离开。离开这个充满莫名其妙的争斗的地方,去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在无法自拔之前,找到可以抓住的橄榄枝,拼尽全力脱离这块泥潭,用我们中文这两年最流行的说法,摆脱内耗。
孤独和无意义感带来的痛苦,注定将缠绕我们大部分人的一生。这部电影并没有谈及任何美好的解决之道,只是用一个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故事,把这种痛苦铺开讲了出来。上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电影,是无依之地。
这种电影大概无法给我所谓的力量感,也没有揭露什么敏感的社会议题。但是可以让我用影像的方式,读懂自己的痛苦。 而这足以成为让它们在我心里变成好电影的理由。
看完《伊尼舍林的女妖》稍微找一篇评论就会被污染,它关于孤独、艺术与友谊。哪一个更能慰藉一个人存在的孤独和有限,是艺术还是友谊?如果有限的一生里只有时间专注于其中一件事呢?两者本不必然是对立的,但是电影里的小提琴手认为它们对立,其实他是悔恨自己对朋友的爱,也是厌恶自己的孤独,因为孤独,因为需要和爱着朋友,所以花了大半辈子时间听朋友说自己不关心的牲畜、和朋友共度时光,他想着自己本可以谱曲的时间,想着自己的人生化为音乐会是怎样的,能被什么人听到,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朋友。他因为厌恶自己的孤独和孤独造成的软弱、孤独造成的爱,伤害了自己的朋友,或者说通过伤害自己来伤害朋友。而养驴子的朋友,为了不被拒绝,为了孤独能持续被慰藉,为了去爱那个朋友哪怕对方决定不再爱他,为了自己也能继续被爱,不断地重新建立联系,被伤害,生活坍塌,自我认知崩溃,最终从无聊的好人变成一个坏人,从无止尽地求和到毁坏你的生活,因为没有平衡的办法。故事线展示了孤独的几种可能性:自杀,出走,攻击,隔绝。艺术或许能起到作用,或许不能。重要的是有些人相信它能,有些人不信,两边或许无法互相理解,可是却能相爱,这是惨烈之处,就像你没有手指却要拉小提琴。通过神父的猜测导演讽刺了观众可能的猜想,这是同性浪漫关系吗?它不必是。它是两个朋友为了对彼此的爱和自己的孤独在折磨所有人。全片最厉害的是报丧女妖的那句话:I don't want to be nice, I want to be accurate. 从人和人的拉锯抽离的俯拍镜头中,晴朗的天空,流浪的云朵,大地漠然自由美丽,而人们剧烈地需要彼此,在血和火中燃烧,哪怕已经在孤岛上,也永不会真的流放。那是什么精确?那是精确的孤独。精确到每个凡人的死亡。小提琴手可以斩断手指斩断演奏乐器的器官斩断与朋友的交流,但是他斩不断对朋友的爱和自己延绵不断的孤独,就像音乐不会随着断指消失而会被记忆和哼唱。孤独和爱是没有留下声音的音乐。
一对如影随形的朋友,一方厌倦了成日泡酒吧,聊是非,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担心自己上了年纪一事无成,有一天悄然离世,被人遗忘,于是决定作出改变,希望凭借音乐流芳百世。改变的第一步,就是自私的单方面终止这段友情并决绝地与对方保持距离。被“抛弃”的快乐(无聊)小伙,在扎扎实实体验到失去的痛苦和手足无措之后,不断问责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甚至以为这是愚人节的玩笑,殊不知愚人恰是自己。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就能迅速地失去本以为是永恒的一部分,变成孤零零游荡的小鬼,兀自痛苦神伤。
在极度空虚、无聊、迷失、孤独的时候,任何一种形式的亲密关系,都会成为一块依赖求生难以割舍的浮木,这与生活在今天,还是生活在影片中这对朋友所处的1923年没有区别。区别在于身处何处。如果是今天,在城市里,人海茫茫,人际复杂,友情破裂只要换掉电话、拉黑、删好友,实在不行换地址便能轻松地与他人失联。可若换成身处孤悬之岛伊尼舍林,同时对面的本岛还处于内战的炮火之中,两人便如同关押在同间监狱的囚犯,出了事避無可避、众人皆知,冲突也就断了和平解决的出路而被无限激化。热爱音乐的为了彻底绝交,从冷漠以对,到自残相逼,最终锯掉五根宝贵的手指,还以为两人各自发泄完就算扯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笃信一哭二闹三纠缠就能重归旧好的,在一切尝试换来更糟糕的后果之后,生出“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我,那真是太孤独了,那不如就再过分一点,让你恨我吧,这样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纠缠在一起”的念头,我们不死不休。
片中有一段台词“Maybe there are banshees, too. I just don't think that they scream to portend death anymore. I think they just sit back, amused, and observe.” “报丧女妖”的寓言成为本片无可回避的宿命。同时也揭示了一个事实,每个人的都是情绪的动物,以荒诞的激情召唤绝对孤独,最终成为死亡的猎物。怎么摆脱?影片中反复出现的圣母像和十字架似乎在暗示宗教的力量。可是把教徒赶出忏悔室的是神父,矗立的十字架也无法改变房子被烧毁的结果。神明做不了什么。一切已发生的都无法挽回。就像这三年的经历的种种,居家隔离、生病死亡,每个人又何尝不是生活在自己的“伊尼舍林”?只是有的人勇敢走出去,尝试新的开始;有的人留在原地,任由寒风吹彻,被孤独淹没;有的人忍受伤害,不为人知的死去。导演说:“我希望这部电影能提醒人们,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会产生深远的影响……这是一个我跟电影都没办法有答案的议题,但也许我们可以面对它,不要再尝试走那条路。”
挺鲁迅的。第一次割手指非常好,男二摆脱冷气向上走,不再仿徨的呐喊。也把一个阿Q砸出五味三道,朋友离开,他妹妹的人血馒头也终于吃不下了。村里的狗啊驴啊牛啊马啊眼神也冷了,翻开历史,爱尔兰英格兰,写满了吃人二字。第二次就不好了,成了孩子气,可见孤独不过是另一种斗气,茴香豆写了几遍,这件事没有意义,依然是孤独的新写法,没得出路。男二少了开场的凄厉之色,成了祥林嫂,孤独本身就是咒语,一个传一个,搞疯所有人。最后的烧房子成了强弩之末,成了门口有两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烧掉一棵不会改变本质,何况还没烧成。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可悲的是他们总是强行相通,我们都觉得吵闹只有他们不懂。
4.5。之所以喜欢,是因为觉得它与当下十分relevant。画面远处内战的炮火,近在眼前却仿佛又和自己无关的战争,好像在影射着什么。动荡的时代势必会左右人的思想,我们寄希望于调整人际关系去适应瞬息万变的环境。但在一个你无法随意“按下删除键”断交好友的时代你需要为友谊的破裂,或者割席所有人际关系,承受多少肉体和心灵的代价。麦克唐纳写的是现实寓言,用这个故事下探人性的深度。善良与暴行也许并不对立。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像Siobhan一样选择离开。(LFF2022,RFH)
这部才应该叫《分手的决心》!
#79thVeniceCompetition#目测是个人本届威尼斯最佳。两个人物都完美踩在我的点上,一个在存在主义焦虑驱动下不顾一切的与自我割席,每次钟声响起我都能充分共情到那种被时间攫取的窒息感;另一个建立在社会支撑上空心的“善”被逐步抽离的线也写得非常精妙。而在嵌入了如此精细的文本后还能将故事讲得引人入胜,这编剧能力就太厉害了。
气质上特像是一部四五十年代的英国“伊灵喜剧”(Ealing),以及大卫.里恩早期电影那种调,像所有“伊灵喜剧”一样天真和古老,只是生在了当代。能想到的对标片是迈肯德里克的《荒岛酒池》(1949)。
挺好的电影。是我不该在一周繁重的工作以后特别想放松的时候选择了它!!!到底是谁???告诉我它是喜剧!!!
男男版“分手的决心”是吧?太儿戏了,这是在过家家吗?这就是麦克唐纳的尬学吗?威尼斯电影节果真玩儿完了… @Venezia79
A. 让人如坐针毡的好。看似是反目成仇的荒诞喜剧,实则是对精神内耗生动的具像化:一半的我渴望“伟大”而与“平庸”的自我割席,另一半的我因为被憎恨而变得充满怨恨。四面悬崖的小岛成为封闭内心的绝佳喻体,闷响的炮火和如报丧的钟声则是意识深处的背景音。麦克唐纳用浅显却精确的符号构建当代个体的精神战场,并在后三分之一由焦虑转为触目惊心的自毁,而结尾那场看似平淡的海边戏,正是在笔锋一转中提醒观众:我与我的战争永无止境,我们都是伊尼舍林的囚徒。
能明白片子想说什么,但是我不喜欢… 以及男人真是永远听不懂别人的拒绝。
#venezia79 3.5 可能是我期待太高了吧 抱着期待去看结果收获了个小品 也不是小品不好 也不是完成的不好 就是觉得差点什么
反冷暴力宣传教育片
本届威尼斯最喜欢的影片!两个人物对时间的掠夺和捍卫都极度共情。由于现实的相似性,观影过程中一度令我产生了些许恐慌,转头望着你的侧脸。我那时没想到的是你提及的关于Padraic的分析,当优秀的朋友、热情的哥们、美丽的姐姐这些构筑起他善良外皮的他人的美好逐渐被剥离之后,Padraic自私、暴戾、邪恶的本性就暴露无遗,而人的本来面目在多大程度上就是如此不堪呢。即使不去思考,影片呈现的本身也是个好故事。麦克唐纳的编剧真棒啊。
莫扎特是18世纪的(让你装逼!)昨天还是朋友今天就要分手(烧死你个狗日的!)姐姐有没有可能你也喜欢我(没有?好的那我可以去死了)男人喜欢男人很常见(神父你真的不是在说你自己?)我的驴我的驴我的小毛驴啊!!!实际上一点都不荒诞,封闭停滞的生活中,情绪无限波澜:绝交、单恋、纠缠、怨恨、复仇、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宠物——这就不是我们现在么!
整部电影里唯一喜欢和感兴趣的就是妹妹的角色。聪慧,温柔,活在孤岛之上默默忍受着孤独,她也读书,也无人可以交谈,却不给人以其他男性角色那种咬紧牙关的用力之感,而是有一种海浪般独自舒卷的自然感,跟岛上的自然风光一样美。最后选择在一片静默中转身离去,酷极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才是电影的主角。所以,相比之下,我完全不关心两个男主在干嘛,我看得懂导演意图(哥们你的导演意图确实也过于明显了,),但我丝毫不与他们共情,也不是太关心他们的手指和死活。我实在是一个过于典型的女性观众啊。
男朋友变了,觉得无聊要跟你分手了。你却想方设法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他觉得和你说话是在浪费生命,甚至切了自己的手指扔到你家门上,你还在想着:他没有扔在我身上,一定是因为爱我。(love fades
“人要么孤独,要么庸俗”,这是马丁麦克唐纳的思想实验,在伊尼舍林岛上爆发的是一场两种存在危机之间的内战。而在这座孤世小岛的远方,宏观的世界之中,还时不时传来爱尔兰内战的轰鸣声
极其无聊,可能我的观影水平无法欣赏,不了解历史,也看不出隐喻,浪费了两个小时看两个精神病的故事。
分手(指)的决心
始于两个男人戛然破碎的友谊,一方坚定绝交,一方倔强挽留,荒唐滑稽的人际危机在分歧、纠缠、困惑中逐渐演变成极端疯狂的暴力事件,切断手指以表决心,焚烧房子以雪前耻,人物带着神经质的古怪与偏执走向毁灭,麦克唐纳用虚构岛屿上人与人的对立决裂巧妙影射历史上真实的爱尔兰内战,隔海内陆无休无止的枪火仍未终结,闭塞孤岛愈演愈烈的斗争还将继续,凄厉的钟声犹如女妖报丧,温柔的海浪冲刷不净复仇余烬,在偏激的自我对抗中沦堕为伊尼舍林的永世囚徒。爱尔兰自然风光和凯尔特民俗神话装点寓言故事,外加招牌式黑色幽默,最大限度抽去戏剧化元素,表面冷静克制,内核则更加虚无,从善与恶、俗与雅的矛盾撕扯里窥见人性的复杂多面,荒诞中透着彻骨的压抑和悲凉。除去流畅的剧本和精彩的表演以外,摄影、配乐以及色彩运用都堪称一绝。
做成话剧的话,会更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