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镜头旁白开头,双人对话,画面中是空镜头。
旁白一定不要出现‘我’,我怎样怎样难以营造氛围。
安哲这个开头就很棒,‘要不要去岛上’。
“当辰星思念地球,停止转动,它就会浮上海面。”
“什么是时间?”
“爷爷说是一个小孩,在海边玩沙包。”
结尾同样是个问句,与开头呼应,“你来不来?”
这时出轻快的钢琴配乐,影出字幕:永恒与一日,镜头开始推出去。
要有一个限制物,如柱棚,一句对白也没有,孩子们就这样来到了海边。
也许是海边的意象于我无法抵挡,也许是安哲真的是举世无两的大师,一个推轨镜头,就能让我感动。
4个镜头了,第一个长镜头
5
与陌生人用配乐相交流,安哲是真的到骨子里的孤寂啊……像是哭泣的草原中的线。
“一切都停留在雏形。
从画面中走出,镜头移动从和主人公一致,到逐渐减缓,停下,绝活。
10分钟出现了6个镜头,这部安哲没有执着于去狂用长镜头,而是让每个长镜头都显得像是上帝之手。
车后的追逐,由一句“上车”,变成了车内挡风玻璃视角的车前追逐,像是在变魔术。
什么叫故事,镜头,台词,布景都做到了极致?当这些具体可感的元素拼凑起来,摸不到的意境就出来了。
小男孩没说话,但是他笑了,笑比说话更好。
语音切换.梦境显示的差距只是一扇门,而且这好像是开头的那个屋子,也就是说那个去海边的小孩已成老人。
又是那片海,可惜已经看不到《另一片海》了。
有《第五屠宰场》的感觉,但要更强,强侯孝贤两倍不止,安哲仿佛那一把钥匙,随意开关历史记忆的任意门,随手就让任何一个片段付现在眼前。
海边的房子就这样被卖了,如同茨威格所说,家乡的毁灭,是最难以令人接受的。
你在那里出生,经历众人的祝福,现在,你的丈夫却要卖掉它。
我所有的恐惧与不安来自于幼儿园时期的被抛弃,因此极度缺乏安全感,因此怀疑家人,因此寻求外界那个流浪的终点。
全都是远景,极少中近景。
看啊,他选择了你,爱都是自私的,没有爱可以博大,因此才显得珍贵。
所以最长的那一任,分开的原因,也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吧。
升降切换,安哲的野草莓,昨天的绝美是八部半,圣三位一体之所以是圣三位一体,是因为他们创造原型电影。
为了代表穿越回过去,虽然餐桌精心布置,但准备好的晚餐全部都是空盘子。
“为何我们必须腐臭,为何我一生都在漂泊,为何”
就像两个小孩,又像两个老人,其实人,哪有年龄之分。
车头与车尾的故事,声音全部隐去,配乐只偶尔扫弦一下下,原来公交车可以这么拍,厉害。
静默许久,原来是为乐队的出场做铺垫,主题配乐再次响起,背景中左翼男子已经熟睡。
诗人突然出现,念气诗句。
诗歌已不足以形容,影片的感觉,像是圣经,不似凡间的影相,一切意象到了安哲的手里,都像变魔术一样。
他已不再是《养蜂人》时候的安哲,破茧成蝶了。
与常见的相反,孩子对老人说:我该走了。
希腊近代史三部曲《1936年的岁月》《流浪艺人》《猎人》
沉默/漂泊三部曲《塞瑟岛之旅》《养蜂人》《雾中风景》
巴尔干三部曲《鹳鸟踟蹰》《尤里西斯的凝视》《永恒与一日》
希腊/悲伤三部曲《哭泣的草原》《时光之尘》《另一片海》
加上一部《重建》,一部《压力山大大帝》,去掉《另一片海》,一共十三部。
安哲33岁才拍出第一部短片,此前一直写影评为生。他曾说人一生只能拍一部电影,他拍了希腊;他也成功预言了自己死于车祸。
“当你偶尔想起这一天,请记住,我全神凝望着它,我热切抚触着它,我颤抖着在这里等你,给我这一天!”
老太太推着空的摇篮车,远处是歌唱的情侣们。
我又找到《雾》的拍法了,拍那一天,不能只讲那一天,这样会让那一天单薄,不够珍贵。
表达爱情要么留白,要么把好的暗示在回忆中,现实一定悲凉,幻想才美丽漂亮。
“明天会持续多久”
“比永远多一天”
“一切都在等待,为了真实”最后的破墙。
安哲这次真的是拼了,能用的绝招全用了。
最后一定还要主题配乐
安哲偷换了一个概念,毕竟没人可以知道哪天是自己的最后一天。
安哲的东西本来不分虚实,所以老头最后是死了,最终段落是他和家人在天国的团聚,不过,也许他从来就没活过呢。
如果说诗歌可以引发强烈的画面感观,那么同样,图像也能够构建成诗歌。用影像进行诗意的表达,希奥•安哲罗普洛斯可以说是一个伟大的存在。对于一部史诗作品而言一切言语的阐释无疑都是多余的。在安哲用电影构筑的诗学世界里,我只能斗胆尝试着用不成熟的语句表达对于大师的景仰与致敬。
提及安哲的故乡希腊——这欧洲文明的源头,我们不得不重视自奥德修斯而下的流浪与漂泊的母题。安哲的作品必然是讲述希腊的、关于流亡与找寻的个人旅途,《永恒与一日》这部影片自然也沿袭了这一主题。
影片的开头便是一个长达2分32秒的变焦推拉镜头,从亚历山大院子的后花园一直拉近到二楼他的房间窗口处。在卡兰德罗(Eleni Karaindrou)所谱那无限忧悒的巴尔干悲歌中,诗歌般优雅的句子如水流层层铺泄开来。这个海畔晨曦里昏暗的片断在童年亚历山大的梦中惊觉里嘎然而止,然而在以后的叙述中那座后花园却成为了他记忆回溯与叙事的原点,衔接着亚历山大的现实与全部过往。
主人公亚历山大是一位绝症患者,一位放弃了写作转而找寻捕完前人永恒诗篇的作家,一位在世的孤独者。他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便是对面的陌生人在以他的音乐应和着亚历山大的思绪。他曾经试图去拜会这位陌生人,却终于放弃了见面。“认识不如想象。”“或许她只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她“像我一样孤独吗?”亚历山大决定离开这座海边的房子,离开那不断增长的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东西会结束,一切都停留在雏形状态。”进行一次关于时间的逃亡。
他来到女儿家,没有忘记带上心爱的狗——他要离开,它无所托付——然而女婿却并不欢迎,同时告诉他已经卖掉老人所留恋海边的房屋。安娜墙上的钟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这似乎是对于时间隐喻的开始。在亡妻的信中亚历山大头脑中开始浮现那些久远的话语,时间变得平坦起来,通过后院,老人跨越到孩子刚刚出生的从前。海边的船只来来往往,有风。在那里,海平面、天空与白色的凉棚在画面的正中央构成一个十字。(包括这张封面,也是一个蓝底的白十字)
在希腊的国旗的左上角同样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十字架,这代表着希腊东正国教。国旗的蓝白两色则是巴伐利亚的国旗的颜色,蓝色代表蓝天与自由,白色意味着宗教与信仰。这个画面与希腊国旗的同构显露出安哲在某种程度上所具有的潜意识——凉棚里的老人与孩子,共同构成了对于自由、宗教信仰以及生命过程的人文关怀。
这个白色的十字架在影片的最后八分钟里再度出现,只是那座海畔的小屋却已不在。
“送你苹果会腐烂;送你玫瑰会枯萎;送你葡萄会压坏;给你一滴我的泪水。”阿尔巴尼亚的少年哼唱着这样的歌句。那是诗歌,是亚历山大所要的句子。
他从人贩子手中将孩子带了出来,他要送孩子回到边境。在镜子中,孩子却因为军队的出现而开始又一度的逃亡。(这个镜子的表达也别有一番意味)亚历山大追逐着孩子,他决定先把自己的远行放在一旁,与孩子讲起诗歌。那个孩子拥有着优美然而正在流失的语言。这样,老人与孩子构成了一对奇异的客体。他们位在生命之轴的两端,然而却相互呼应。这样醉心的场景让我想起《尤利西斯》中斯蒂芬对于他学生的感受:“那么像我,这个孩子:肩膀也这么瘦削,也这么不起眼。我的童年在我旁边弯着腰。遥远得我甚至无从用手去摸一下,即便是轻轻地。我的太遥远了,而他的呢,就像我们的眼睛那样深邃。我们两人心灵的黑暗宫殿里,都一动不动地盘踞着沉默不语的一桩桩秘密。这些秘密对自己的专横已感到厌倦,是情愿被废黜的暴君。”
老人牵着孩子的手穿过重雾,到达边境。孩子蹲下来讲述他们是怎样的穿越雷区——捡起石头,扔出去,再捡起一块,再扔出去。这样的话语之后音乐与图案的背景都是灰暗的,远处是高压电网和挂在其上一具具企图挣扎着脱离的尸体。在这里有一个镜头其中一具尸体爬了下来,有人认为是对亚历山大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叙述,或者简单因为电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通着电。在这一点上个人更倾向于认为可能只是一位群众演员一时穿帮。
于是亚历山大重新带着阿尔巴尼亚的孩子回到了希腊。行走在河边的道路,老人讲起了一百年前的诗人,他为什么要将那未完成的诗篇《被困的自由者》继续。这时候镜头顺着河水推了过去,是一个180度跟随——向沟口健二致敬的经典长镜头——他们顺着镜头走入了诗人当时的世界,一百年的时间在一个镜头的旋转中被填充、联接起来。在安哲的影片中,180度+的镜头随处可见,在亚历山大看见一个希腊婚礼的场景中甚至用到了4分半钟270度回旋的镜头。有人说:“安哲罗普洛斯的每部作品至少有一个360度的全景镜头”,在他那平静、缓慢推移的长镜背后你可以感受到自身内心一波一波难以克制的汹涌澎湃。而正是坚持这种360度全景镜头而不屈从于老师“正/反切”的基本要求,安哲曾经在法国电影高等学院(IDHEC),与教授闹翻,被逐离学校,导演者本身已构成了某种意义的流亡者。然而正是这种流亡让他重新回归希腊,回归到伟大的文明之源泉。很多年以后,当安哲重新遇见IDHEC的旧时同窗,他们大多已离开了电影事业,除了在看到快餐电影中大量“正/反切”拍摄镜头的时候会想到曾经自己也受过如此的基础训练之外,又有谁能像大师这样将他的人物行走于风景之中,以全景的镜头作为由现实推入臆想的桥梁,时间通过镜头的推移交联起来,人物自由地穿梭于不同时代的风景,以空间位移的形式游走于时间之中,形成让人震撼与感叹的时空质感。
在向伟大的先驱者希腊诗人迪奥尼修斯•索罗莫斯致敬的过程中,亚历山大带领着孩子走过了诗人遍历的田园、农庄、白色的石墙与断壁。一直认为白色与岩石的并构便是希腊的象征,安哲自己也说过:“希腊人是在抚摸和亲吻那些石头中长大的”。在这里,影片终于正式切入到流亡的主题。
如果说阿尔巴尼亚的孩子是空间上的逃亡者,那么亚历山大老人便是时间的逃亡者。在接下来的画面中,老人不断地与过往对话。在船上,在海边,在母亲床前,有时候是妻子,或者女儿,还有母亲。一方面海边他所眷恋的旧房子已经被女婿卖掉,意味着过往的结束;而另一方面母亲的话又提到关于父亲“你仍然在旅途中”,“你从来都不和他在亲近”,母亲曾经试图“从书本中夺回你”,却终“知道有一天你会离开”。亚历山大处在两代的夹缝之间,孤独而无助。他放弃写作,为的是完成诗人未完诗篇的计划,然而却因言语的流逝而遭搁浅。一个民族言语的凋亡往往是民族凋亡的前兆。诗人回归希腊,回归故乡语言的土壤,向人们如饥似渴的吸收那些失散了的母语,重新发现了消逝的言语魅力。亚历山大的自我流放,也正是向着过往的回溯,这是关于时间的双重逃亡,个人生活以及背负着言语使命的双重逃亡。他追问过母亲:“为什么我要过着流亡的生活,为何我不认得归途,在这个讲着自己语言的地方却感觉不到信心。”他始终在寻找丢失的被遗忘的词语,他不知道如何去爱。
“流浪的小鸟在异乡悲鸣/幸运的异乡,我思念著你/蔻芙拉,我的小花。”阿尔巴尼亚的孩子瑟缩在墙角,轻轻地哼唱。“蔻芙拉”,亚历山大发现这就是他所要的语言,是他愿意花钱去买的词语。他告诉阿尔巴尼亚孩子要尝试“伟大的旅行”,最后却又要他“留下来陪我”。亚历山大在逃亡中找寻到了生命之轴源头的孩子,同时也是语言的原初状态,二人相拥而泣。
在两人回归的途中,全片除了边境电网之外最为超现实的一段在公交车上上演。嘈杂的游行队伍,扛红旗的人在车上睡着,争执的情侣,即兴演奏的乐队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窗外三名骑车人黄色的雨衣颜色鲜明而怪诞。然而售票员对这一切漠然视之,正如本雅明在《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中所说,地铁出现之前的欧洲绝不会有这样的景象——人们不得已一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地长久相望,却没有任何言语。
这一段无非是亚历山大内心的隐喻,对于生活与孤寂的一种反思。然后在这里,诗人出现了,他吟诵了最后的诗篇:“黎明前最后的星辰,昭示了朝阳的来临。浓雾和阴影都无法玷污,那万里无云的天际。清风抚慰万物众生,犹如内心深处的绪语。生命是甜美的,而且,生命如此甜美。”
“告诉我,明天会有多久?告诉我,明天有多远?”亚历山大向诗人、向安娜询问着答案。永恒或只是一天。也许,答案他自己已经知道。
“我不去医院了。”……“陌生人总在用音乐回应我,会有人把话卖给我”……“我的道路在另一条河上”……“伴随这些话,我伴随你而去”“你在那里 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以等待的”……一切逃亡的目的只是回归,亚历山大吟诵着丢失的词语,他面朝大海,一如片头那时计划去岛上探险的三个孩子。
“亚历山大,我们要去岛上,你来吗?”
“哪儿?”
“岛上。”
“我们要游过水去就看看那古老的城市,跟着我们要登上礁石,向那些经过的船只问候。”“你知道那古城的事吗?祖父说这座幸运之城已被海水淹没。”
“她沉睡在海底已有数个世纪,只在满月时浮出过水面一次,而且时间很短。当晨曦的星光不舍地离开大地,停留驻足欣赏,一切都停住了,时间也静止了。”
“你来吗?”
《永恒和一日》是适合一个人静静观赏的电影。这是一部纯文艺片,获得了戛纳电影金棕榈奖,影片留着1988年时光的淡色彩,人物的语言很少,更多的是希腊长长的海岸、希腊安宁的生活,或者静静的欢乐或忧伤的轻音乐。这不是一部谁都看得下去的电影,更加不是谁都能看懂的电影。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别人要看懂,我不会再看第二遍,但是看过了会很庆幸,两个小时的电影时间没有白白浪费掉。
影片刚启幕是一座海边的房子,已经两个孩童的对白:
亚历山大,我们要去岛上,你来吗?
哪里?
岛上。我们要游过水去看看那古老的城市。跟着我们要登上礁石.向那些经过的船只问候,你知道那古城的故事吗?祖 父说这座幸运之城已经被淹没.在一次地震当中,她沉睡在海底已有数个世纪,只在满月的时候浮出过水面一次,而且时间很短,当晨曦的星光不舍地离开大地,停留驻足观赏,一切都停住了,时间也静止了.
时间是什么?
祖父说时间是个孩子,一个在海边嬉戏的儿童。你来吗?
亚历山大偷偷跑出家,和伙伴们跳入了海水,而那所白房子的窗户里,母亲呼唤着:“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吃饭了。”影片的开端就是充满哲学和文学意味的,时间是作家亚历山大一直迷恋、思索的东西,他一直沉浸在他的思考、他的世界中。在影片的开始,亚历山大已经进入暮年,妻子安娜已逝,母亲送到了疗养院,远离女儿女婿,只有一只狗还有他的保姆,而他身患绝症,即将告别人世搬进凄冷的医院等待死亡,孤独让他的生活充满的只是回忆和他一生追问却不得的困惑,影片就是以亚历山大进医院的最后一天的回忆、经历与幻想构成的。
暮年的亚历山大找女儿是为了托付他的狗,然而他的关系和女儿家的关系却是冷漠的。亚历山大将妻子生前写的信拿给女儿,那封信写在女儿出那天,却一直没有启封。女儿读着母亲写的信,将亚历山大带回到了过去,而安娜的信也转换为她的独白。我们了解到,他的妻子安娜是如此地珍爱他、了解他,了解他一个作家的思维,了解他一个作家所需要的自由,然而亚历山大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娜一遍遍重复着“我不过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用美丽凄凉的希腊语重复着她的悲伤:一个女人爱着他的丈夫,却担心着她的存在会威胁到作家丈夫的理想世界,却承受着丈夫在身边心却不在的距离以及他随时地消失与离开的痛苦,留住的只是他留下的衬衣……她如此卑微地爱着她的丈夫,甚至仅仅需要女儿出生的这一天,因为亚历山大就在身边,亲友都在,充满了新生的欢乐,仅仅需要这一天。信读到这里,亚历山大才失声感叹“原来,我一直都不懂”,不懂他的妻子给他的是如此深切的爱,而他给妻子的是如此深刻的悲哀。
亚历山大痛苦异常,因为他迟到的了解。他遇到了阿尔及利亚逃到希腊的非法移民,他是一个小孩子。亚历山大救了他,使他免于被卖的命运。亚历山大曾经多次想要把孩子送回边境,而边境上挂满被处死的尸体的恐怖景象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男孩突然唱起的诗“流浪的小鸟在异乡悲鸣/幸运的异乡,我思念著你/蔻芙拉,我的小花朵。”,让他十分感兴趣。因为亚历山大后半生一直在致力于完成19世纪希腊诗人索洛莫斯(影片并未指出)没有完成的作品《被困的自由者》。索罗莫斯生在希腊,长在意大利。当祖国遭到奥斯曼帝国的奴役时,他决心回国为自由而战。他终于回到母亲的村庄,看到熟悉的面影,亲切的房屋和港口,他要歌颂革命,却发现无法懂得他们的语言。于是他遍访渔村和田野,记录劳动者的语言,并且付钱给他们。于是人们围着他,向他出售词语。诗人以这种方式完成了他的名作《自由颂》,却没有找到词汇完成《被困的自由者》,这成为亚历山大的梦想,他到处寻找词汇,他找到的第一个是小男孩念到的“我的小花朵”。
小男孩听过诗人的故事之后,看到亚历山大被病痛折磨的面容,他说“你在微笑,可是你却悲伤”。男孩为了让亚历山大快乐,他说:“我卖词汇给你吧。”他卖给亚历山大的第一个词汇是他曾经生活的村子里的农妇们说的“外国人”。后来,带领小男孩逃离抓捕他们的警察的塞林被车撞死了,小男孩火葬他之后,也决定离开希腊。
而此时的亚历山大刚刚看完在疗养院的老母亲。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母亲了,而他的母亲已经认不出此时他的面容。她的记忆存在在亚历山大小的时候,她的亚历山大是她的永远的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经常失踪,而她一直在等待他,站在窗口呼唤他的名字“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她的呼唤让他回到了回忆。还是女儿出生的那一天,他自己抛下亲友爬上了山坡,他突然的离开让本想拥有完美一天的安娜十分失望。后来暴雨突至,亚历山大把亲友送到山洞却发现安娜不在,她是跑到某个地方伤心了吧,然而她还是回来了,和寻找她的丈夫紧紧相拥在雨中。她是那么爱他,甚至埋没自己的哀伤。他的母亲也是如此爱他,而他给母亲带来过多少烦恼呢?他对父亲的不了解让母亲深受其苦,还有他的突然失踪……明白了这一切的亚历山大面对着年老的母亲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为什么妈妈,为什么没有任何事是人们所期望的?为什么在愿望和痛苦之间选择?为什么我要过流亡的生活?为什么我认不得归程?在这个讲着自己语言的地方感觉不到信心?我自己的语言,当我再次找到那些丢失的词语,或那些被遗忘的词汇,为什么仅仅在房屋中听到梦魇。为什么?告诉我,妈妈,为什么我一直不知如何去爱? ”他离开了疗养院,却听到男孩的告别,然而知道自己即将死去的亚历山大脆弱不堪,他挽留了要离开的男孩。两个小时,他们坐在公车上,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打开窗户,看着窗外迷蒙的灯光、起义的人群、骑自行车的人……外面的生活还是如此平静,然而他们一个是即将离开的流亡者,一个是即将死去的老人,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许多的人上车,也有许多人下车。有起义的人、争吵的恋人、演奏的乐队、还有诗人索洛莫斯。索洛莫斯对亚历山大吟诵了他生前未完成的诗篇:"滑落的晨露是黎明最后的星光\昭示了朝阳的来临\没有云的痛迹,没有雾的遮拦 \那无尽的天空中\微风停歇\如此轻柔地停在脸上\像是对心灵絮语\生命是甜美的\而且\生命如此甜美" 诗人读完诗就下车离去,亚历山大追问着他“告诉我,永远有多久?”而诗人却离开了。最终他们也下了车,男孩要离去,他哭泣着跟亚历山大说“太晚了”,亚历山大给了他一枚硬币,这是他卖给作家的第二个词汇。
亚历山大只剩下了自己,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原来的白房子。虽然已经空空荡荡,但是在他眼中却处处充满了爱,女儿出生那天的欢乐的音乐又一次穿越时光响起,回响着安娜的独白“我在大海前给你写信,我写给你,给你交谈,但是当有一天你偶尔想起它,想起我,我已闭上了眼睛,我抚摸着我的手,我在这里等你,颤抖地。给我今天。”紧闭的门缓缓开启,通往明媚的往昔岁月,母亲在晃着摇篮中的女儿,明媚的阳光下,海滩上,亲人们在唱歌弹琴,年轻的妻子笑盈盈地迎接他,他们翩翩起舞。他说:“安娜,我不去医院,我不想去医院,安娜。我不想。我要为明天计划。陌生人总是用同样的音乐会应我,一定有某个人,把那些词汇卖给我。有一天,我问你,永远会有多久?你回答我,永远或许只是一天。”“永远或许只有一天”,说完安娜就消失了。只剩下亚历山大面对大海的孤独的背影,他已经没有明天了。他喃喃自语着:“我的道路在另一条河流上\伴随这些话\我随你而去\你在那里\这一切都是真的\可以等待的\真的,是真的" 他重复着他买到的词汇:“我的小花朵”“外国人”“太晚了”,直到重复到悲哀。而背后传来母亲的呼唤:“亚历山大,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始终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迷失在诗的世界里,却忽略了他身边的爱。妻子的爱、母亲的爱,爱情、亲情,那个被许多人尊敬并记忆的作家最后却是孤单一个人,充满了对往昔的追忆与无法挽回的遗憾。这个拥有着最自由的心灵,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有这是一个人的不幸,却是一个诗的大幸。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难过的悖论!一个作家精神界的孤单竟至于此。
有幸的是,虽然他不再有明天可以计划挽回一切,但是他最终明白了有没有明天也没有实际意义,因为永恒或许只有一天,是女儿出生的那一天,是安娜曾经写下那封信的那一天。影片传达的意蕴是十分复杂的,有爱的珍惜,有时间的哲学,有温情,有遗恨,然而我却愿意将之看作是导演对于作家以及所有对精神进行执著探索的灵魂工程师们的理解与赞美,那些执著创作了许多精品的作家们,承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孤寂。导演用这一部影片传达了强烈的希腊人文气息。那长长的海岸,那些孤独地思考着的诗人们作家们,永远是希腊最美的无法被忘记的风景。
有一天你会离去
但是,请给我这一天
就当我俩没有明天
就给我这一天……
在安哲罗普洛斯的《永恒与一日》里,他讲述了一个为了寻找一首完美的生命长诗从而一生漂泊的诗人的故事。在诗人生命的最后一天,他开着车去医院接受自己生命宣判的这一天,遇到了因为战争而逃难过来又被人贩子拐卖的擦车男孩;遇到了街头演奏的音乐学院的学生;遇到了因为意见相左而伤害彼此的情侣;遇到了为自由而对抗政府的人权斗士;遇到了夹着公文包生存的普通中年职员也遇到了诗人自己的化身—一个背井离乡的孤独诗人。他看到人的一生:儿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他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想起生命中经历过的家人、爱人以及朋友,也想起了生命中缺席的场合。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天开始试着去与自己错过的爱人、家人道别,为为自己的不会爱道歉,也为自己错过的场合而道歉。诗人后悔自己发现的太晚,后悔在生命的最后一天才发现生命的甜美与真实的渴望。
看这部电影的过程就像在读一首长诗,这个节奏和男主角—诗人—的角色设定很贴合。从电影的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沉浸在一种“慢”的痛觉当中。导演把“永恒”拍成了“一日”,同时又将“一日”拍的犹如“永恒”那么的长。
我们似乎永远都在追逐“明天”,追赶下一个骄阳。我们放任“今天”不管,我们离开家人、爱人,离开故乡,只为寻找生命中不凡的“诗篇”,直到最后,我们词穷到不能再写出任何一个字。我们耗尽了生命,在不得不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生命的关键字词、完美诗篇就在原地,生命的渴望与甜美也在原地等待。
张悬在《日子》里面唱:
我不知道今天会是今天,
一旦想到明天,明天就不再是明天,
而今天就是今天,
我好抱歉我没察觉
明天到底是哪一天?明天只比永远多一天。那么永远又是哪一天,它又有多远呢?我想,隐藏在电影背后没说的:永远就是今天。请给爱人、亲人和朋友以及你自己这一天,这一天就是今天,今天即是永远。
“当晨星思念地球,停止转动,它就会浮上海面,就一下下。此时一切都会静止,包括时间。”
“什么是时间?”
“爷爷说时间是一个小孩,在海边玩沙包……”
海浪翻卷着浪花拍打着沙滩,轻柔的琴音缓缓的响起,镜头从海边摇曳而起,到了海边一栋房子的二层窗口。以上的场景出自希腊导演安哲罗普洛斯执导的电影“永恒的一天”。
影片讲述了一个关于寻找生命归宿的故事。
亚历山大是一个患有晚期癌症的老年诗人,在他进医院前等待死亡一天,本想把最心爱的狗托给女儿却遭到拒绝,女婿也执意把祖宅给卖掉。这一切都让亚历山大很伤心,他只能默默地离开,孤独的面对生命的最后一天。诗人都是无根的叶,即使有了家庭,有了挚爱自己的亲人,都注定了一生的漂泊。亚历山大则是为了能用希腊语续写上世纪诗人寇夫拉的诗《被囚的自由》而四处游荡,想着也能像诗人一样买下一个个单词。在他决定离开海边的住宅度过孤独的最后一天时,他发现了早已去世的妻子安娜写给他的一封信。
信如整部电影一样美得像一首诗:
“我想在两本书之间绑架你,
你有你的生活,
那把女儿和我摒出局。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去,
风把你的眼睛带往遥远的地方……
但请将这一天送给我,
犹如我的最后一天,
请将这一天送给我。”
直到此刻,亚历山大才发现妻子曾经是多么地爱他,也曾经因为这份无悔的爱而忍受着怎样的孤独,她只是向他索要一天,只有一天。
过去的时光一一浮现。但是有些东西却再也无法重现。
现实与回忆在亚历山大的世界中交替出现。现实中,是永无休止的战争与日复一日的生存游戏。在大街上,他救下了一个孩子,两人在旅途中真诚的温暖着彼此的心,在几乎绝望的世界中找寻着残留的温情。
曾有人说过,萍水相逢的滋味最难受,今天和你成为朋友,分离往往是永远。但对于亚历山大与那个孩子,一天的相识便已足够,这一天将会是他们生命中永恒难忘的一天。华兹华斯说;“当心灵被匆忙的世界占据,感到厌倦,失去乐趣,孤独的感觉,多么浓郁。”亚历山大的心被诗歌霸占了太久,孩子的心被生计占了个满,两人都不胜疲惫。而在这一天中,他们找到了自己,从浑浑噩噩的世界中挣脱出来。
亚历山大在他的最后一天中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世事不能预料?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腐臭的寂静之中?俳徊在痛苦与欲望之间?为什么我的一生都在自我放逐?”
诗人到底能做什么呢?诗人寇夫拉回答说:“歌颂革命,哀悼死者,向失去的自由祝祷”。诗人就是为这些抛弃了家庭、忍受社会的排斥,一次又一次续写着自己的诗篇。
可是仅仅这个回答是无法停止亚历山大对生命的追问。为什么我们能为那些空虚无依的“大爱”终身奋斗却守不住只属于自己的那份爱呢?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背叛家庭,背叛自己?为什么总在失去时候才懂得珍惜?为什么总在伤害着最爱自己的人?为什么总在悲叹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为什么在镜子前却看不清真实的自己?为什么总在感怀流逝的青春?
诗人为了散播爱而漂泊,却丢失了自己的爱。安娜爱的呓语仿佛近在咫尺,却如远处的浪涛声遥不可及。亚历山大曾在结婚时,像所有人一样承诺过要永远爱自己的妻子。爱情这东西好说,可这永远是什么?
亚历山大在电影的最后说道:
“……安娜,我不去医院了,我不去了,我想为明天打算。陌生人会以同一首乐曲回应我,而且永远都有人卖字给我,明天,……明天是什么,安娜?
我曾问你,明天会持续多久?
你说:‘既是一天,又是永恒’。”
写到这里,我想,所谓的永恒也许就是我们永远无法触及的那一天的美丽。那应该是充满了希翼的一天,没有痛苦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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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走了,留我一人面对无尽海洋
送苹果会腐烂,送玫瑰会枯萎,送白葡萄会压坏,我送上我的泪水……
行走的诗人,流浪的小孩,深邃而安静的自我放逐。不断拉回的记忆就像双脚同时踩入过去与现在的河流,既是一日也是永恒。谁不害怕未知的旅程呢?Live Together, Die Alone。金棕榈实至名归。(最近泪腺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莫名其妙的热泪盈眶)
运动长镜头是诗
永恒的声色之诗。1.首尾慢推长镜,于单个横摇镜头中穿越时空,安哲的唯美形式化。2.边境电网上蠕动的尸体,披黄雨衣的单车队。3.明天会持续多久?既是一天,又是永恒。4.孤独词穷买下词语-蔻芙拉,放逐者,深夜。5.时间是一个小孩,在海边玩沙包。6.火化塞林,病房泣问,大巴乐队,于转瞬即逝中永恒。(9.5/10)
“时间是什么?时间是一个在海岸边玩沙包的小男孩。”这个比喻真好。时间本没有恶意,再长再短,港口和更宽广的世界都无法回答儿时问过妈妈的问题。孤独是你不够投入的借口,永远或只是一天。
看来还需要再闭关修炼一段时间,才能看懂安哲大人的电影,现在,我只能用他的电影来催眠。
对人生的追忆与珍爱,对生命的不舍和暂留,对爱情的惶惑与发现,对诗歌的执着与追求,以及对明天的渴求和奢望。镜头下是雾的诗意,凄美的大海与路面,延续至看不见的远方。老人与小孩,你能不能留下陪我?你还有两个小时就要离开,可是你还有明天,而我只剩下今晚。明天会持续多久,比永远多一天。
似乎沿袭野草莓的创作思路。同样是暮年时分的生命回忆,同样是关于爱与孤独的公路之旅,同样是新老两代之间相互影响的救赎历程,野草莓通过对个体的集中摹绘在回忆的温柔与超现实梦境的尖锐中找到平衡点由此带来异常温暖的轻柔和解;而安哲用凝练的镜头语言与视觉设计构造出诗意影像并以此盛放沉深的现实内容。长镜头每一寸移动每一度摇移都始终能找到构图空间的稳定感与多角度的纵深感、柔和质感的光线空间被大片苍茫的白色与一抹死亡之灰点染由此构成画面统一的隐喻系统、镜面反射与三角关系构图等细节设置又对这些隐喻做出了内在的提炼与指涉。内蕴丰富饱满的视听调度带来的诗性很大程度地消解了那些映衬战争 政治 历史 人生片段的沉痛观感,代之以普世宽广的理性思考,因此难以捕捉到更深层次的诗意,即使脱缰时空的回忆片段具有最强大的感性冲击
“推开一道门,门外是三十年前美丽的妻子;沿着一条河,岸边站着回到希腊的索洛莫斯”。
4.5 一直對林奕含的評論印象深刻:「安哲羅普洛斯《永遠的一天》看五分鐘,還沒有情節推展,便大哭了,端著電腦在外婆家走來走去,媽媽愕然問怎麼哭成這樣,我說這拍得太好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感動,這部電影也驗證了「電影使時間流逝變得甜美。」—安哲羅普洛斯
我幻想那小孩從來沒有存在過,只是詩人的想像。詩人面對的是將故去?懷鄉?失憶?還是自殺?如何面對失去了的感覺,不論語言還是生命。生活是痛苦而難以承受,如何去面對明天?但如同那巴士上的經歷,只要有那一點點的愛和溫柔,生活就很甜美,每個人最總都會到那彼岸,只要曾經嚐過那一點點的甜蜜就已經足夠
为何,母亲/为何世事总不如意?为何/为何我们必将腐朽,于痛苦与欲望间徘徊/为何我一生都在漂泊?为何当我难有机会有幸使用母语/当我仍能从寂静中,寻回失落与遗忘的语言,我的脚步才会再次回荡家中/为何,母亲/为何我们不懂得如何去爱
公车的旅途就像是一生。年轻而冲动,爱的痛,音乐的洗礼,吟诵生命的诗。诗人拥有最宽广的灵魂,如大海。但失去了爱人的大海只是变得无尽的苍凉和阴冷。回忆里人们着纯白的衣裳,音乐和沙滩都温暖。但明天就是到不了,因为它比永恒多一天。倘若生命的最后能拥吻挚爱,或许死亡也不可怕
永恒的影像之诗
就是闷,就是看不懂。。。。
温故。与灯舍朋友们在苦行咖啡店(位于商业楼6层,室内用北欧木桌椅配灰黑色石砖墙,一整面书架,角落里还有一架YAMAHA老钢琴,种植琴叶榕和铁线蕨)。与会者有位近60岁的阿姨,谈到自己90多岁的母亲每次送医后都收到病危通知,她来是想知道对待死亡的态度以及“何为永恒”,如同电影里老诗人的疑问。安哲说:“这部电影的灵感来自我自己的衰老”,影片结尾老诗人对海念祷的三个词:Korfulamu:希腊语里孩子在母亲怀抱中的幸福。Xenitis:意为历史生存境遇里的局外人。Argathin:指涉一种时间状态,意“黄昏、迟暮”。抒情语言里还加入了巴尔干地缘政治博弈后被遗弃的阿尔巴尼亚小男孩,他们在公交车上目睹了希腊近代史的缩影。而后是:山峰覆雪,铃声响亮,但愿能听你畅谈那些港口和那辽阔的世界。
影片中借19世纪诗人所罗穆斯之口告诉我们:真正的诗人该走向战斗与歌咏革命列车上隐喻了安哲生命的四阶段:左翼,爱情,音乐,诗歌。
长镜头 海洋 诗歌 生命 永恒
四年的时光在这部电影和我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它给人的熏陶起初是隐于水面之下的,记忆被再次唤醒之时,你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崭新的…… How long will tomorrow last? Eternity and a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