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洛·杰莱斯集中于描述一个名为索尔的匈牙利犹太人(格扎·罗里格 饰)在奥斯威辛集中营的特遣队中工作的经历,而不是试图再现大屠杀的全部场面
电影通过结局对索尔的做法表示了质疑。这样一个使命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到底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对于一个被迫参与屠杀的人而言?
《索尔之子》既没有夸张的情节,也没有世俗化地将救赎作为影片核心
我印象最深的是索尔他们衣服背后的大红十字。
这部匈牙利片是我看过的最恐怖、最震撼的纳粹与犹太人的电影,没有之一。纳粹屠杀犹太人的电影可谓汗牛充栋,有如《钢琴师》那样真切的可怖回忆,也有《辛德勒的名单》那样在一片黑暗中的微弱光芒,还有《美丽人生》那样笑中带泪歌颂爱之伟大。尽管各种珠玉在前,《索尔之子》竟然还能独辟蹊径,采取了前所未见的视角和风格。它不歌颂英雄,不反思历史,它只想告诉我们,那段岁月的恐怖,我们永远不能真正体会。而这部电影,把我们与“真正体会”又拉近了一步。
影片从一片虚焦中开始,缓缓从远处走来的索尔,直到镜头跟前才逐渐清晰,从此镜头就始终特写跟拍索尔的脸或后脑勺,而其他事物在绝对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模糊的。这就给了强烈暗示,本片的焦点不是大局,不是历史,而是索尔这个人,我们要跟着他来体验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发生的一切。
<图片2>
索尔是集中营里比较强壮的犹太人,因此得以做苦力而暂时免死,他的工作地点就是毒气室。没有任何配乐,仅凭跟拍着他的长镜头,我们和索尔一起不断在灭绝营中奔走,亲身经历了灭绝营真实的样子。整部电影故意采用的狭窄画幅,也加剧了幽闭和压迫感。用工作、面包、咖啡诱骗人群,还假意提醒记住自己寄存物品的编号,而关上铁门后,那瞬间而生的震天而杂乱的哭喊,不是鬼片里的尖叫,那是真正痛苦恐怖的群体死亡;当哭喊声散去,遍地尸体和血浆,堆积如山的肉色,索尔奋力擦洗血迹、拖着尸体与地板摩擦的刺耳声音;焚尸炉骨灰爆满,改为直接射杀于万人坑,在那片片火光、模糊的裸体、人群被迫涌向万人坑的不绝的哭喊中。以往的纳粹集中营电影虽然画面残暴,但始终有一种秩序井然的冷酷。而这部电影,尽管画面是虚焦模糊的,却反而折射出了这无法用任何语言或视听表达能形容的恐怖与罪恶,我看到了此生所见的最写实的人间地狱。
而同为犹太人、随时可能面临同样命运的索尔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或许是凝重,或许是麻木,眼前的一片模糊正也是他眼中的世界,或者说,心中的世界。而影片偶尔聚焦的事物,正是索尔关心的。他关心的不是同胞的惨状,也不是秘密抵抗组织的进展,而是,他的“儿子”。
<图片1>
那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影片没有明确说明,也并不重要。其实影片的情节令人困惑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抵抗组织运作的细节,但其实这也反映了索尔的处境,或者身临其境的观众应有的处境。奥斯维辛灭绝营,夹杂着来自欧洲各地的犹太人,我注意到的就有索尔的匈牙利语,抵抗组织的意第绪语,本地人的波兰语,另一个集中营里的拉比的希腊语,哭喊的牺牲者中有法语,还有纳粹军官的德语,以及偶尔的英语沟通。仅仅从语言方面,这就是一个无比混乱令人困惑的世界,而索尔更仅仅是这个集中营里被奴役的一员,他更无从充分理解周遭发生的每件事,眼前只有不可名状的恐怖。这部电影通过模糊视线,含糊情节,让观众也有和索尔一样的麻木或更多难以形容的感受,是和一贯的“上帝视角”的电影观众截然不同的体验。
更重要的,在这样一个恐怖而扭曲的人间地狱,人的思维和理解力是不能以通常状况来假设的。在这种不可思议的条件下,索尔极度偏执地想要埋葬“儿子”,而且非要找一个拉比(犹太教神父)来进行祷告仪式。为此他历经千难万险,不顾伙伴的安全,放弃抵抗组织交代的任务,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一个将被处决的拉比。首先我们没有任何资格谴责他,在那样的环境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反抗或求生。其次,这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偏执,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为索尔的精神寄托。想象一下他所处的环境,他所做的工作,他一片黑暗的命运,在这样极度扭曲的心理情境下,即便他很可能没有儿子,所谓的“索尔之子”就是他内心最后的支柱和诉求所在,也许就是信仰的最后依靠,上帝的所在。否则他为什么一定要不惜一切找个拉比呢?可悲的是,他历经艰险找到的是个祈祷词都念错的假拉比,一个为了求生而欺骗他的同胞。这一幕,也象征着在这黑暗无光的世界,他们的上帝也死了。
这部电影从头至尾,举目望去皆是无边炼狱,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片尾的那个波兰本地男孩(他没被纳粹抓走,不是犹太人),更不可能和索尔有关,但见到他自由奔跑的索尔,脸上第一次浮现微笑,仿佛上帝终于出现,在黑暗中撕开了一丝光亮。他心中的“儿子”或精神寄托似乎终于得到了救赎,愿他的灵魂安息。
风格首创,带来最强大冲击,令人两股战战,挥之不去的电影,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毫无悬念。
微信公众号:肥嘟嘟看电影(feidudumovie)
<图片3>
现代性与导演意志
“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也是不可能的”---西奥多·阿多诺(Theodor W. Adorno)
在想评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犹太屠杀时,阿多诺的名言是注定绕不开的,他的论断,毫无疑问是复杂的,且给所有“妄图”评说大屠杀的浪漫主义形式作品们打上了不道德的标签,即便姑且暂不从同一与差异的层次来论说的话,这一论断也是对大屠杀之后关于大屠杀认识的一种侵袭。而想评说《索尔之子》这部电影,或者说评说任何电影时,又需要从作品本身上抽离出一定距离,但《索尔之子》的形式和故事之间恰恰是缺少的就是这样一段距离,只是从电影最直观的构成方法论来说,是可以被解析的。
美学上,电影最突出的视觉母题就是长焦、虚焦搭配的小景别和浅景深跟拍,目力所及范围之内,只有在焦点处的人才能被准确识别,在故事片定性下的屠犹工厂中,死去的犹太人与大多数纳粹军官在这种形式下显然是没有被清晰拍摄的必要,摄像机紧紧地跟住犹太人派遣队中的主角索尔,影随身动,在开篇第一幕也就强调了这点,从景深处走来的索尔,直至焦点处才停下,随后摄像机才开始跟随移动。如此的小景别和摄像机的寸步不离,潜在的理念理所当然地可以理解为观者是从索尔的内部视点来看待故事世界,也就是观者与索尔视点上的统一,即内聚焦叙事或带有其属性的叙事。故事展开后,索尔也就是观者的“我”即与情节发展同呼吸、共命运,观者移情至索尔,进而深度共情,索尔之经历就是观者之经历,也即全知,这其间不应该存在任何索尔与观者或其中任何一方未知的事情,否则就会冲击内聚焦赖以成型的封闭性。
而形式的第一个悖论即在此产生。因为随着故事展开,不难发现,索尔之所见在很大程度上并不与观者之所见相同,因为摄像机紧紧跟随拍摄的,只是索尔对情节中各种事件的反应,无论场内或画内发生了什么,摄像机正对角色、侧对角色亦或跟拍,受限于视觉母题形式上的景别与景深,物理形式上的空间都被压缩成观者不能亲见索尔之所见,而只见索尔。这种十分严格地将叙述控制在人物外在言行,不透露任何外在评价,几乎毫无感情地只叙述由索尔的行为和言语所构成的一幕幕场景则又是典型的外聚焦。于是,内聚焦的封闭性在此收到冲击,故事中必然存在着索尔知晓而观者不知晓的事情,即心理空间的不一致,两者因为形式而强行形成了视角差,也就形成了信息差,观者小于角色,也就直接促成了神秘张力的形成,归结到角色,也即索尔所谓执意“葬子”等一系列行为的动因。
而外聚焦作为一种戏剧化的叙述,又与整体形式产生另外的分裂,在《索尔之子》的视觉母题下,其焦点处索尔的必然存在是绝对不可动摇的,因为只要索尔在故事行进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无论内聚焦(主观化)/外聚焦(客观化)都会立即因为失焦丧失整体视觉母题形式的合法性(跟拍构建的体验),从而导致形式崩塌,叙事与故事面临全面失位而彻底完蛋大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观者对索尔在开始阶段自然而然的移情与共情,会随着故事的逐渐展开而逐渐消减。简言之,随着毒杀又一批犹太人的开场一幕后,索尔直到结尾其命运最终显现前都会存活的必然性跃然影像之上(这与《1917》的弊端同理),这一方面使戏剧性不在存在于人物命运的形成过程,反而转向了命运落点;另一方面因为共情消减,观者与索尔逐渐抽离,形成了离间的客观审视效果而不再戏剧化。这两个走向中,最终命运的落点进一步直接暴露了隐藏作者的不当显形与操控,客观审视的抽离效果则形成了反讽张力,两者合起来同样也指向了索尔一系列行为的动因。
神秘张力和反讽张力都指向索尔整个系列行动的动因,也即第一幕中被毒杀的犹太人里侥幸没有马上死亡的小男孩,他让索尔回想起了怎样的过往不得而知,不过为小男孩举办一场犹太葬礼却在小男孩被德国军医扼死之后,成为了索尔首要想完成的目标,其优先级甚至高过集中营内密谋策划想要逃出生天的造反计划。一为死的仪式,一为生的努力,我们当然知道故事的结局是并非索尔真正的孩子的小男孩沉入了湖底,索尔们虽然逃出了集中营,却也被追赶而来的德军尽数杀死在仓房之中,无论怎样都难以逃避,亦无法幸免,这就好像人即便不进集中营,也注定会死亡的命运般,这道出了大屠杀的本质,其实就是一场注定死亡的旅程。
故事中的索尔无疑是理性的,因为他清楚地认识到进入了集中营的人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在一群“死了的人”之中,索尔选择为一位真正象征未来的孩子举办一场犹太葬礼,又毫无疑问是他的自由意志。如果说身为平民犹太人在二战期间被纳粹侵占的匈牙利,不得不进入集中营是既定的命运的话,那么选择怎样死且见证怎样死则是先于这份注定的命运,那个冥冥之中身处高效率杀人工厂,侥幸晚死一会的小男孩,就仿佛是被上帝命定的先知,来告诉索尔暂且先不要着急赶赴最终的终点,他还有尚未完成使命的选择自由。情节中索尔所作所为拖累同伴计划,甚至延误重要弹药传递等不能靠正常逻辑理解的出格行为则处处彰显着这一先后理念。在这个意义上,《索尔之子》如何面对向死而生的选择才成为故事的解读肯綮,危机四伏、苟且偷生的环境中,自由意志才是索尔理性尚存,执意葬子故事的闪光之处,观者们兴许可以站在今时今日,视集体主义目标(活命)为最高的合目的性的角度,从而对索尔大加指责,却也可能从心底里里默默接受索尔所作的一切努力,这也间接证明了,实践理性正是以自由意志为先验原则才存在的,因而电影的整体主题在此呼之欲出,故事的纯然性也在此体现。
不过必须要指出的是,《索尔之子》极具风格化的视听语言,在形式上就直接形成了两种无法流畅转换的聚焦-内聚焦(主观化)和外聚焦(客观化),而两者的成立基础又同时指向了故事中的小男孩所引起的“葬子”行为作为源头。可以假设,故事在此如果以神秘张力为主进行下去,观者不知道索尔行为的因由,其共情基础因而不牢靠,且会不断因为其乖张行为而降低,最后全面解构,沦为客观化的纯粹反讽,而更接近对角色愚蠢行为的直接辛辣讽刺;而故事如果以反讽张力为主延宕开展,索尔行为的因由虽然一样不得而知,观者却会客观审视的原因,渐渐意识到一系列人为阻隔的戏剧性故意作戏的尴尬之处,且反讽张力越强,神秘张力越弱,直接后果就是电影表意的自由意志沦为隐藏作者直接出手操控的失衡主题,神秘张力瓦解,结果沦为主观性的纯粹反讽,破坏了故事整体。所以,《索尔之子》的形式总是会不自觉的自我解构,而虽然在解构之下,表意可以流露出故事本身自在的震撼,但这也实在是颇属意外之意。且反观现在的《索尔之子》,在片尾处出现的金发日耳曼小男孩,带给了索尔极大的慰藉,摄像机跟随着这个神迹一般的小男孩离开了索尔进入了既可以收束灵魂、又能承接生命的树林,在死的仪式上,给与索尔和索尔们充分不被目睹死亡本身的挽尊,和生的努力上,小男孩延续着生命可以继续下去的救赎。这当然是形式和解构本身赠予故事可以被最大化的浪漫主义,虽然我们很难在此给作品就打上阿多诺论断下不道德的标签,但不难想象同样的故事假设用最平实的视听语言叙述,其感染力与反思并不会有丝毫的减损,甚至会因为平实而更添现实气息,并阻隔那一丝死亡仿佛是救赎般强行关联的注脚,直面理性的核心,死亡既是虚无,生命才是实在,这其间应该有向死而生距离的同一,更应该有存在主义根基式的差异,以此观,《索尔之子》故事与形式之间越是紧紧结合的严丝合缝、毫无距离,则越是时刻证明着故事之强与形式之短。
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电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题材宝库,今年连爱沙尼亚也拍出《1944》(与本片发生年份相同)自己视角的二战历史片。战争题材好像不仅能检验电影工业水平,更能提供直面人性的思考空间。
但是,看似大方向盖棺定论的二战,其底下还有太多阴暗之处,如今我们都还未拥有真正的勇气通过电影去全方位表现。拉斯洛·杰莱斯 Laszlo Nemes在以下几方面综合提供了一个新鲜角度,整体的组织完全没有处女作的生涩,令人刮目相看:
影片紧贴主人公的一个个长镜头,压抑不轻松,模糊了观众的主客观,转换间却不让人麻痹,一场记忆深刻的观影。导演选取了的这个并不讨巧的展现方式,对剧本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同时对场景转换能力亦是考验。当然一部电影还不足以总结出作者的影像特点,还得静观今后的创作方向。
在过去作品中以集中营囚犯作为主人公并非少数,但是完全以特遣队为视角,并展开其生存环境实属少见。组织清理、焚烧填埋、处理骨灰、包括少数女性群体也被影像摄取,此外协助军医实行解剖研究的知识分子、书写记录着集中营文学工作者、一众为渺茫生存希望力求抗争者们......有浓墨重彩也有蜻蜓点水,共同组成了丰富的写实画卷。
而围绕主人公索尔为“儿子”寻找“拉比”下葬这条主线同样不是传统战争题材的叙事逻辑,索尔执拗于自我世界的认知,其动机在这里显然象征意味大于现实意义。那个莫须有的儿子和寻找中的拉比,一个飘走、一个逃跑,仿佛就是人对身与心延续的自我迷信,最终也未能实现自我内心的安葬。
在极其特殊的生存环境下,没有人确定通过自己的思维逻辑理解别人的所作所为,而电影就像其他艺术形式一样,提供那个不可能完全理解的世界。
去年这个时候看了一批文革的书,是因为跟人争执文革是否就不会重来了,对犹太人大屠杀的荒唐会不会再现,我坚持也许西方国家如德,日,美那样的,真的就不会了,我的一个依据就是他们不停的写这类小说,拍摄这类电影,时刻怀有警惕的心。
去年后半段,欧洲各国疲于应付有伊斯兰信仰的众多中东难民,宗教冲突,民族冲突,文明发展阶段的冲突就这样,以这种形式重现欧洲大陆。
而我们这边,大家都看到了。
对人类的愚蠢,残忍,永远不能够低估,永远不应放弃警惕。
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颁给了匈牙利的新锐导演拉斯洛•杰莱斯的影片《索尔之子》。这部影片讲述了二战时期,发生在纳粹奥斯维辛集中营中的一个故事,剧情非常简单,男主角索尔作为特遣队的一员,在一次执行毒气屠杀的工作之后,清理尸体之时,意外的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接下来影片便围绕着索尔如何运出尸体,并想尽办法找到一位“拉比”完成葬礼的仪式这样一个内容来展开。
为什么《索尔之子》能够获奖?
影片大部分片段都采取第一视角的跟拍手法,并且对于主角视野之外的景深做了浅化模糊处理,加上压抑的气氛、嘈杂的背景声音,以及晃动镜头,整个影片呈现的观影体验极为让人不适。另外,剧情上的晦涩,逻辑上的难以理解,都严重影响影片的接受程度,那么,为什么偏偏是这部影片会获奖?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一部犹太大屠杀题材的电影么?
确实有这个因素,大屠杀的题材作为一种在极端的环境下探讨人性的方式,很值得关注,也很容易赢得评委会的欢心,例如1999年第71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美丽人生》以及鼎鼎大名的第66届金像奖得主,《辛德勒的名单》,都是这样的例子。但是也是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珠玉在前,我们不禁要问,同样的题材,《索尔之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能够冲破前人的藩篱,让我们从另一个视角来探讨和反思这场人性的浩劫?
简单的说,如果把《辛德勒的名单》和《美丽人生》定义关于“生”和“希望”的探讨,那么相反的,《索尔之子》则探讨了关于“死亡”和“信仰的破灭”。这就是这部影片最大的不同之处,它并不打算在其中寻找光明和意义,挖掘人性中的美好,只是无声的,压抑的,向观众展示面对着死亡的绝望和人性的空洞,一个人所能做的最后的挣扎。
是的,绝望,只有绝望,泯灭人性的绝望。如果我们去查一下数据就会发现,在二战期间,纳粹所屠杀的犹太人总计有700多万之众,但这还只是不完全的统计,还有更多的屠杀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资料我们今天已经不能确定。而最终生存下来的人数呢?和这个触目惊心的700多万相比,真的是太少太少了,少到连让整个人类回望历史的时候感到些许聊以安慰都是不能够的。
所以,如果将这场屠杀比作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黑洞的话,所有没经历过的人在讲诉这一段时候,都应该慎之又慎,问问自己,有什么资格替那些遇难的冤魂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寻找光明?黑洞就是黑洞,它能够吞噬掉一切,包括希望,包括光明。在一段根本不存在任何光明的历史当中讴歌人性不灭,不过是自欺欺人,是给活人的慰藉。而只有正视残酷的真相,承认上帝的死亡,才是对遇难者们应的祭奠。出于这一点,应该说索尔之子能够获得最佳外语片奖,实至名归。
很多人在观影的时候会觉得看不懂,不能够理解为什么索尔为了安葬自己的“儿子”,不惜牺牲自己的同胞,耽误反抗者的逃跑计划,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位“拉比”的性命,只为完成犹太人的葬礼仪式。更令人诧异的是,在影片的后半段,有人拆穿了索尔的谎言,说他没有儿子,那个男孩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这就更加让人不解甚至气愤了,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色的十字
首先,让我们先暂且把这些疑问搁置,谈一谈影片当中的一个细节,索尔身后衣服上的红色十字。这个十字在影片的一开场便出现了,并且在之后大量的跟拍镜头下反复的出现,在影片灰暗沉闷的色调中尤为触目和明显。那么这个红色的十字是什意思呢?其实,这个红色十字画的是一个靶子,目的是一旦有人逃跑,能够便于党卫军军官瞄准射杀。不只是索尔,所有特遣队的人都穿着这样的衣服。这是一个巨大的,恐怖的标志,在他们的身后如影随形,不断的提醒着他们这摆脱不掉的死亡阴影。
麻木的脸
那么索尔畏惧死亡么?我想是的,至少在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是畏惧。所以他甘愿成为特遣队的一员,成为纳粹屠杀自己同胞的工具和帮凶,只为了换取多四个月的生命。但是现在呢?当四个月的期限逐渐逼近,当亲手处理过了成山的尸体和骨灰,索尔剩下的只有一张麻木的脸。这种麻木可以说是人在极端环境下的一种应急自我保护机制,为了避免自己的崩溃,他关闭了自己的情感。影片镜头的视角便是索尔的视角,所以我们看到,远处被拖着运走的一句句赤裸死亡的肉体,都是失焦的,这样的人间炼狱是如此令人难以理解,所以他选择了不去想,不去看。
神迹!救赎!
可是,麻木的索尔毕竟无法关闭自己的全部人性。他只是想要逃避,而现实有的时候却不允许他逃避。被迫的听着毒气室里面的哀嚎,不动声色的表情下难掩那死亡的寂静在心里造成的巨大空洞,而且这空洞会在索尔的人性殊死抵抗的刹那传来一阵阵哀嚎的回响。
也就是在这一时刻,神迹出现了。那个男孩,在毒气室中幸存了!犹太人相信人死后可以复生,不管这男孩是神的启示还是幸免于难,这一刻索尔都认定了这是自己的灵魂得到救赎的机会。不过男孩还是死了,被纳粹党卫军捂死了,这时候我们看到索尔麻木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也是从这一刻起,索尔的人性开始苏醒,他要安葬这个男孩,用犹太人的方式,因为这男孩并非死于自己之手,他有这个资格!
到底是不是索尔的儿子
分析到这里,我想可以回答这男孩到底是不是索尔的儿子这个问题了。 我的答案是不是的。
为什么这样讲?首先就像我以上所说的,索尔安葬男孩的行为是一种自我救赎,即使男孩不是他的儿子,他的种种行为也能够说得通;其次,影片中后来当有人提出质疑说那根本不是你的儿子,索尔辩称是自己的私生子,而当那人继续追问他上一次见到“他儿子”的时间时,索尔却沉默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谎言太经不起推敲;再次,索尔对于男孩的称呼也说明了问题,如果真的是他的儿子,他就直接称呼为“我儿子”就好了了,而不是影片中的“这个男孩”那样的称呼。
偏执的仪式
那么,为什么索尔对安葬的形式如此偏执,甚至耽误了革命者的逃跑计划?
这是因为索尔根本就没想过要逃跑,后来他跟着大伙一起跑出来也不过仍然是为了完成那个死亡的仪式。在整个影片中,索尔对于逃跑计划的态度都是漠不关心的,甚至主动要求完成偷拍任务也不过是为了找机会出去寻找“拉比”。
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让他放弃了求生的本能?我想是因为在本质上,他对自己,甚至对所有特遣队的人都是厌恶的。影片中有一个细节可以体现这种厌恶:当有人谴责说他“为了一个死人牺牲掉活人”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说“我们早就已经死了”。是的,在索尔的心里,他们这些人早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他们是受害者没错,但同时也是刽子手,是纳粹的帮凶,为了苟且偷生,屠杀自己的同胞,他们作为人的道德、尊严,早就在处理那些成堆的尸体和骨灰的时候,别烈火焚尽,随风飘散,消逝在河流的远方,不见踪影。
所以,生,对于索尔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侥幸逃脱了又如何,到处都是纳粹的统治,根本就无处可去,即使找到栖身之所,灵魂又该何所依归?唯一的救赎,就是通过那一场葬礼的仪式来洗刷自己的灵魂,找回自己的人性,让自己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找回作为人最基本的东西。
仪式是是情感的宣泄,是悼念的表达。人类,是唯一为死亡举行仪式的生物,这也是索尔所能做的唯一能将自己和动物区别开的一件事,所以他重视这个仪式,如此的偏执也就不足为怪。所以他不关心活下来,只关心死的救赎。
得不到的救赎
借用戛纳电影节对这部影片的评语,“影片努力呈现着死亡葬礼和死亡工厂的对比、仪式和机械的对比,祷告与吵杂的对比。当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在这个地狱的最底层,索尔心中的声音告诉他:你必须活下去,完成这个对你来说充满意义的行为,这是一种属于人类的、绵延已久的、神圣的意义。这种行为处在所有人类和所有宗教的起点,那就是--祭拜死者”。
然而,索尔的救赎实现了么?并没有。“拉比”是假的,男孩最终也没有入土为安。结尾中出现的男孩不过是索尔的想象,这黑暗中的一丝丝光亮不过是一场幻像,当绝望的枪声响彻树林,男孩也带着人类获得救赎的希望消失在密林深处,不见踪影。
放映结束后,坐在我身边的两位阿姨居然一本正经地开始讨论那个男孩到底是不是男主的亲儿子我真是……以个体(冷漠的)视角去展现集中营,特别是以前没有当过主角的特遣队,idea不错。但无休止的短焦镜头实在看得我烦躁。男主的人设也很让我烦躁。这片居然满座,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法国观众了!
我不喜欢这部影片,纯粹个人因素,抛开视像音响剧本主旨等宏观而专业的角度,我只觉得这样偏执,太自私。在惨绝环境中的非理性固然可以理解,为“儿子”祈祷往生的意念也固然充满人性,但他也完全不顾他人安危,强迫拉比和所有相关的人,那种强迫性,和犹太人整体被迫受到的灾难,在此类比且对比。
完美的象征义,绝望的大环境下找到的虚假希望和执念。大量特写堆砌但有效,希望第二幕多些情节让观众保持兴趣。男主演原不想接这个片子,以为又是成千上万大屠杀主题的电影中的一个,但看完剧本毫不犹豫接了下来。索尔之子证明了电影发展一百多年后到今天仍然有无数种可能性。
影片独特的始终特写聚焦跟拍主角,而模糊背景的拍法,既非常写实地呈现了人间地狱(真是看过的最恐怖震撼的二战集中营电影,毒气室和万人坑的火光)而又不会让你做噩梦,又让观众体验了主角索尔自己的视角,即只聚焦于索尔关心的事物。假拉比象征上帝已死,窄画幅压抑。
太难受了,走出电影院时腿都在发抖。无任何配乐,大量浅焦跟拍加特写,绝无仅有的作者风格,光结局就值得五星。其实不需要任何背景常识都能理解男主为什么这样做——我们的人生有太多东西比生死更重。虚写的父爱。
1.手持跟拍、运动长镜、背景虚焦、大量特写、逼仄画幅、环境音效,让我们如临其境的同时,却又在抑制我们内心情感的释放,很有意思;2.镜头语言别具一格,但我实在受不了男主角如此作死的电影,别跟我扯什么信仰,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动机,OK?
结尾小男孩出现时,像看到了上帝和希望一样惊喜。尽管结局依然很残酷,有些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画幅和镜头感很享受,3星半。
看这种电影的时候,心里总是很压抑,仿佛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尸体焚化的味道。
(7/10)想了想还是只能给三星。主角的动机完全不可理解,看上去就是别人忙着活命他忙着作死,而且是作大死。摄影、置景都值得表扬,有个极富道德感的手法就是把一看就知道花了大价钱的群演、置景都扔到焦外,对集中营的展示很棒。但是#这片儿要是得了最佳外语片简直就是呵呵呵#
看着太压抑了
這大概是我看過最殘酷寫實呈現二戰時期猶太人苦難的電影!雖然是以嚴肅的二戰猶太傷痕為主題,在視覺與聽覺上呈現出的悲劇性也讓觀眾感到無比震驚,但電影並不無聊難看。導演將傷痕藏在景深之外,以後製音效製造出逼真的錄音感,讓觀眾以聽覺代替清楚的視覺畫面,自行在腦中想像出這慘絕人寰的歷史罪行
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影院看,果然观影体验如媒体所述十分令人不舒服,看得我各种胸闷压抑。半第一人称的视角,远景虚焦的处理,既让人跟着男主看遍营内的各种残酷,又不至于被过于血腥的远景吓到。到电影快结尾时都很讨厌男主,但是结尾出来就理解了,有些更伟大的东西值得被救赎。
#Cannes2015#处女作就杀入主竞赛果然还是有一手的,风格鲜明的镜头语言【背景虚焦,全程脸部特写跟拍长镜头,大量气氛惊悚的运动镜头】让人耳目一新,可惜在强大的叙事动机和男主角情绪性表演的双重缺失下,新鲜感退潮快速。跟着男主角和一直在侧的摄像机来一趟地府般的集中营的全景之旅。
很好
聪明的处女作,一箭多雕的影像风格(跟拍长镜头+浅焦),有意味但不堪回味。有处女作容易有的问题:从整体来讲没有情感内聚力,故事讲散掉,细节的串连,仅试图用影像风格粘连出情感冲击力是无法达到动人的级别的。
大银幕就像镜面,观众视角是模糊的,但主人公POV的感受,是焦躁、压抑的镜中物,是能被体验的集中营地狱。短焦近乎全程贴在了脸上,得承认这部电影的立意,视角,技术和意图实现都很刁,不像新手之作。但,绝对属于我不想再看第二遍的片子。一意孤行的主人公,莫须有的儿子,确实给其他人挖了大坑
形式感较强,大量长镜头,几乎都是近景跟拍,代入感强烈。背景大都处于虚化状态,残酷暴行以一种模糊的形式在背景中晃动,但仍让人不寒而栗。最后处理太完美,镜头如灵魂般释然地跟了出去,身后是冰冷的现实。各方面看,都是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最有力争夺者。
五个月前在布达佩斯就想进电影院看,那个时候刚上映口碑就已经爆棚,因为听不懂匈牙利语最终作罢;昨天终于在东村看完,看后觉得心里缺了一块,散场时坐后边的犹太老头久久不起坐,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出到厅口,看见一个头发都已经发白的老妇人,对着电影海报轻轻喊了一声:“My Father."
9.2,不管是影像风格和表现方法都是我的菜,很喜欢。不变的短焦和模糊的环境代表索尔在法西斯集中营里主观视角下的目光短浅,即只注重自己眼前之事而忽略身边的人和事,剧作的高明在于索尔的执念只能注定他会从一个受害者变成法西斯,最终害死同伴。铁定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了。。
强烈风格化,只关注主角和背景虚焦从另一个层面,也是有意弱化对苦难以及受害者的消费,只关注主角个人的遭遇吧。又从他四处的周转来观察整个恐怖的流程。不过这种过度关注确实非常压抑,而且,男主执念有些强到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