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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转至微信公众号:肖恩先生25年
说起川菜,想必各位都能如数家珍。
早在八大菜系之前的四大菜系就已有川菜的一席之地,民间之川菜更是享誉四方,威风八面。川菜之牛,在于民间之源头,在于取材之杂,在于传承之久,在于创新之多,更在于调味之繁。
传统川菜中有共计:麻辣、香辣、酸辣、五香、鱼香、烟香、糟香、酱香、家常、麻酱、荔枝、怪味、芥味、陈皮、糊辣、红油、咸鲜、纯甜、糖醋、姜汁、茄汁、豉汁、蒜泥和椒麻,共计二十四传统味型。
经过时代演变,科技进步,已经有很多味道可以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可见可尝可品可评。独独这椒麻味,离不了川,服不了众。
狗日的,尽是花椒
椒麻,既是川味之瑰宝,也是川人的幺儿。它一如蜀道之难,二如天府之美,唯独川人才品出个中滋味。
闲白扯够,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这部电影,有些争议,有些稀奇,它在国外获奖无数,好评如潮,在国内却粑不上龙标,连点映如游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它的好,国人都能看懂,川人更能品味,这是一部有关于川剧,川人的戏曲电影《椒麻堂会》(上映时间2021年,洛迦诺国际电影节。香港和法国联合制片,豆瓣网评分:8.7)
一、电影风格
《椒麻堂会》讲述的是川剧名丑角邱福新颠沛流离的一生,恰如戏剧舞台上演的癫狂、苦涩、讽刺、嘲弄。烟味刺鼻,冷暖自知,也要负重前行。
影片没有华丽的特效,没有知名的演员,甚至没有规矩的影棚。一切画面全在简陋、意象、烟雾和鬼怪中将你拖拽进去,挺过十分钟便不可自拔,好像家里老人谈起往今,说得都是苦,脸上却是笑。
我喜欢片头牛头马面的三轮车,那是过往几十年里,乐山城区与滴滴打车齐名的交通工具;我喜欢烟雾缭起,那是生死交替,人间地狱的模糊距离;我喜欢孤魂驿站的自由散漫,那里有喝不尽的酒,搓不圆的麻将,摆不完龙门阵;我更喜欢孟记的汤,因为他们不忘加葱花和香菜……
起初看片时,影片自带英文字幕和机翻的中文译文。可周围好多朋友都直言很难听懂乐山话。本来嘛,乐山语系与如今的川话大相径庭,如果语速稍快不看表情,我讲这是“三体语言”,或真有人信。
故,我在大年初一的晚上,给影片配上乐山话译文字幕。正是此举,我将近三小时的影片反复揣摩,不觉悲从心起,落下泪来。
二、戏子无尊严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古往今来,我们对戏子的评价始终是矛盾的、割裂的。一边尊称他们艺术家,在好戏、好剧、获奖之后万人空巷,欢呼喝彩,甚至不惜破坏社会秩序,一边又在他们暴露人性欲望之后,唯恐天下不乱的吃瓜围观,网络畅言,少数人还要喷喷踩踩骂骂咧咧才肯罢休。
所以戏子难,难在方方面面,红时一票难求,困是丧脸讨口。科技、交通、知识,我们的方方面面都在成长,唯独思想依然守旧,心里的三六九等从未挪过窝,这境界,连多读书都无法改变。
片中有几处巧妙的情节,一是邱福新为首的烟民在经过改造戒掉大烟的“互助会”,丘福新说:我们戏院的人,在过去多少是整过两口的。台下一片哗然,纷纷摇手否定。
其实抽没抽,自己心知肚明,但在此刻谁也不会跳出来自我检举。既然邱福新被抓“典型”,就该做好“典型”的带头作用,深刻检讨自己的问题,更不该拉人下水。
这就是众人的意思。
二是大跃进时期,前来阳间收魂的牛头马面对着死人说:现在到处都在炼钢,我们都不敢拖板板车出来。而另一边的戏班子里,还在饥肠辘辘的唱练着一碗一碗的阳春美味、粉肠鲜菌……好一派欣欣向荣,黑白对比。
三是贯穿全片的一句唱词“我父阆中归了天……”我又太多想说的,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不妨各位看完自行理解吧。
三、致敬细节
我特别喜欢本片的还是台词。少年邱福新在醉酒后怨道:我有妈,只是命薄,看不到她。
但师叔教诲:战争时期,只要能活着,就说明你娃命不薄。你就当你是孙悟空,莫得妈,老子一样当超哥。
有关于“新又新”剧团的事情,我曾咨询过父亲,他能清楚的记得丘志敏和丘福新两位川剧大咖的名字,还能说出儿时去川剧团看戏的细节。所以我猜,师叔在片中对小丘的教诲,是确有其事。
因为真,所以好。
全片中,共有几处诗句,也为点睛之笔。诗句既是故事梗概,也是中心思想,如果文学课文能有这般有趣,我也不至于求学时期做不好阅读题。
整部电影中,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细节。例如小丘福传染虱,戏子出堂授录,随川军抗战加走穴,下茶馆卖场乞讨,罚叛逃红烧鲢鱼……
尽管片中人人尝尽生活的苦,但全片无一处煽情,无一滴催泪。所有的表演都是幽默的,是欢喜的,是自然表露的,如水一般潺潺。
这就是川人的味道,这就是椒麻,属于四川人才品得出的生活滋味。
另说,丰都鬼城,莫的好吓人的!
如果有条件,建议买票支持正版。如果需要字幕,可私信我或留下邮箱。
俄国著名哲学家尼古拉·车尔尼雪夫斯基,曾经在他的经典论著《艺术与现实的审美关系》中说过“美即是生活”,艺术与现实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而电影作为一门艺术,便在不同时期反映着不同的现实,记录着不同时代的影子。
在国内,就有这么一类电影,他们致力于展现中国的过往和当下。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到如今的新生代,不同的时代在电影胶片上留下五彩斑斓的印记。
然而,从张艺谋的《红高粱》开始,对这类影片的批评声就没有断过。时至今日,依然有人将其称之为“原始情调”,解读为电影作者利用中国地域特征向西方谄媚的工具。
我们固然无法回避电影与现实的关系,但这终究是属于自由表达的一部分,它所传递的终究是创作者们眼中的世界。由此看来,真正关键的问题其实在于,电影与创作者的关系是什么?电影与世界的关系是什么?
每一代电影人,感受世界的方式都不一样,这就造成了不同的表达形式。第五代导演在他们的青年时代经历过刻骨铭心的记忆,因此他们的作品往往大开大合,有着强烈的时代厚重感。到第六代导演就变了,他们变得更为个体化,历史则在他们的眼中被消解。
到21世纪,人们对时代的观察已经不再局限于宏大事件,而是在小人物们身上发现时代的细节。口述历史影像就此在国内生根,这种曾经流行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坊间文学,便渐渐成为投射在大银幕上的电影。它们的出现,消解了这类题材的严肃性,使其以一种亲民的姿态进入观众视野。
来自四川乐山的艺术家邱炯炯,便长期以口述历史的方式进行创作,他的作品《大酒楼》《彩排记》《姑奶奶》《萱堂闲话录》《痴》等代表不同年代、不同层次的个体经历。多视点下的故事陈述,既增强了时代的复杂性,也促进了时代与现实的联系。
我们从邱炯炯以往的电影作品当中,大概可以看到不同历史状态下的人物经历,并由此提炼出一种社会的特性。但归根结底,终究还是以个体为核心。
在第74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上荣获评审团特别奖的电影《椒麻堂会》,是邱炯炯导演近年来的最新作品,也是他的首部剧情长片。时代与个体的关系,在这部电影中更为凸显。
真实的历史,虚无的人生
电影学者张献民曾这样解读邱炯炯的作品:“邱炯炯大致认为他影像中之人物大于他自己,既像古希腊人在戏剧中追溯英雄时代,也是中国传统的辈分问题。”
我们不难看出,邱炯炯是个念旧的人。在他的电影中,那些属于旧时代或保持着旧时代风骨的人物往往呈现出无比鲜活的形象,体现在他所有作品的文本本身对角色的塑造上。
某种程度上,影片《椒麻堂会》与《姑奶奶》有一种特别的相似之处,它们都是纪念平凡的个体在时代境遇中的不平凡经历,这种不平凡的呈现便造成了“大于他自己”的观感。
但邱炯炯并没有将他们作为历史人物束之高阁,接受后人顶礼膜拜。这些在镜头下拥有不平凡经历的个体,同时又是具体而鲜活的。他们具有生而为人的缺点,不存在光环二字。
躺在床上吸大烟的丘福,以及对着镜头自然而然流露出尖酸刻薄一面的碧浪达夫人,在人物脸谱的勾画上有着极其相似的笔触。他们是立体的、丰富的人。
而邱炯炯观察他们的方式,甚至超过了马哲中的“辩证”二字可以概括的领域,更接近多棱镜形状,犹如光线由侧面一点点地进入,向四周漫射开去,渐渐地铺满整个空间。
在邱炯炯的电影中,人物永远都位列第一。即使是在《椒麻堂会》这样时代信息量极大的影片中,个体人物依然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观看他的电影作品时,甚少见到他对自己镜头下的人物下各种定论,他们甚至不是二元的,而是包含着多个层面的多面体。
类似这样的人物构建,往往在小说中更为寻常,在电影作品中并不多见。而这正是邱炯炯的独特之处,因为他完全不依托于既有的文本,便独立地在影像化中完成了对人物的成功构建,这实属难得。
遍寻第五代、第六代,很难找到一个不依托既有小说文本就能成功塑造人物、且兼顾如此庞大的时代信息量的导演,即使是那些根据优秀文本改编的电影,说实话也未必能够做得比《椒麻堂会》更好。
影片《椒麻堂会》时间跨度长,人物林立,叙事手法和角色塑造精妙,通过个体故事带出对宏大历史的讲述,文本层面有着极强的文学性。
邱炯炯是70年代末生人,爷爷是著名的川剧演员。他的《彩排记》曾清晰地描绘了身为川剧名角的祖父邱福近半个世纪的经历。某种角度来说,《椒麻堂会》便是对《彩排记》的延伸,其中的川剧文化也带有家族史的印记。
而另一方面,对上一代的故事,邱炯炯似乎充满迷恋。不管是《大酒楼》还是《萱堂闲话录》,那些口述的历史都成为影片中重要的时代要素。显然,《椒麻堂会》是一次对过往的打破重组,他在影片中所勾勒出的那些现实细节,基本都来源于上一辈的口耳传说。
纵然是剧情片,但依然带有口述历史的色彩。影片中的种种细节,给人的感觉都像极了上世纪的八十年代——那个思潮涌动、无拘无束的年代——常见于地摊上的纪实文学。
影片《椒麻堂会》有着令人惊叹的181分钟片长。但因为对角色的塑造足够丰富,以及庞大的时代信息量的加持,观影过程丝毫不会觉得冗长,反而会令人产生意犹未尽的感觉。
对于不同时代发生的重要事件,《椒麻堂会》中都有相对的照应,而没有做出任何规避与妥协。与其说它传统,不如说这是导演对过去与现在始终怀有敬畏之心。尽管影片是以幽默的形式加以呈现,却由此构成对“形而上”的历史观的回应。
影片从第一个镜头开始,便清晰地表达了一种“形而上”的虚无。邱炯炯将解构历史作为聚焦个体的一种方式,时间的进程仿佛不存在了,正如电影中说的“新戏从来话旧事”。历史在影片中呈现出折叠与循环的样貌,带有吉尔·德勒兹“先验经验主义”的色彩。
然而,这种观点长期被主流价值体系所打压,哲学文化和电影创作的多样性,也因此受到不小的损害。但这反而驱使邱炯炯的作品走向更为独立的、清新超脱的境界,也决定了这部电影从一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
明面上,我们在批判虚无主义的同时,也在批判投机的实用主义,并企图寻找出一条中间道路。但其实我们知道,一旦将某种文化理念彻底否定,取而代之的,必然是与之完全相悖的观念大行其道。从《椒麻堂会》看来,邱炯炯对此持有的态度不言而喻。电影中所呈现的那股狂热的状态,正是过往的必然结果。
而《椒麻堂会》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它以更直接的方式触摸过往,让它在新的影像中得到传承。近二十年来,在国际电影节的舞台上,如此直观大胆的影像几乎绝迹。但哲学家罗素曾说,“人类唯一记住的历史教训,就是忘记历史教训”。
现实已经无数次证明,人类是一种擅长遗忘的生物。但过往覆辙怎能重蹈?若要永远记住,就必须不断提及。影片《椒麻堂会》做的正是这件事,这也正是我认为这部电影为什么无比重要的原因。
东西方艺术形式的交融
影片《椒麻堂会》的独特性还在于它使用语汇的独特性,接近舞台化的调度与表述更像是一种修辞方式。这种独特的修辞方式,结合了布莱希特戏剧体系与梅兰芳东方体系两者的优点,让“间离效果”带上了东方戏剧之美。
其实,布莱希特戏剧体系本身就是从东方戏剧体系中汲取精髓而来,借鉴的是东方戏曲无实景的“假定性”呈现方式,同时又结合了西方中世纪民间戏剧的艺术特征。而东方戏剧的重要特点在于,它非常“端着”,唱念做打都有固定的形式,让观众有一种“看戏”的感觉。
布莱希特发现,这种“端着”的方式,却反而能够制造出一种感觉,能够让观众们充分地抽离到戏剧之外,以冷静的心态观看他人的人生。他随之提出“陌生化效果”,也就是“间离效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待《椒麻堂会》,也可以看作是布莱希特美学对东方戏剧体系的回归。或许,二者本质上同源。
影片《椒麻堂会》的开场第一镜,就借助各种象征化的道具将影片的舞台效果拉满,形成独特的审美趣味。随后,更是在分镜构图上充分地制造出“间离效果”。
舞台感十足的场景调度,以棚拍的方式和物理模仿的自然景观来取代大量的实景拍摄,让观众们产生一种在幕布前欣赏皮影戏的奇妙感觉。人工仿造的自然光一打,川剧演员的腔调一拿,“戏”的气质自然而然就上来了。
而大量横移的使用,更突出了这种虚拟化的舞台感。在中国的美学体系里,有一种构图被称为“散点透视”,在中国水墨画中极为常见。它的展现方式是以横轴为轴线,群像式地描绘场景特征。这种横轴的使用,让《椒麻堂会》中的群像构造产生了一种《同光十三绝》的观感,这或许又是川剧与京剧同属于东方戏剧体系的共同特征。
正如布莱希特所说,这种戏剧特征的核心便是“抽离”。在电影《椒麻堂会》中,“抽离”的使用使得观众进入一种游离在现实与戏剧之间的感觉,既不完全沉浸其中,也不完全归于现实,反而能以非常冷静的旁观者心态,不带有任何情绪地观看这部电影。
据说在整个拍摄过程中,由于资金和环境的限制,后来干脆连同期声都放弃了,全片的声音都是在录音棚内完成,这更造就了“抽离”的成功。
这反而更贴合电影表达效果。“先验经验主义”本身便是上帝视角的哲学,他将具体事件放在人类历史的浩瀚长河中,观看事物变化的总体过程,这便是一种冷静的视角。
影片《椒麻堂会》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跨度,呈现出了人类历史的重复性和相似性,之后又将这种沉重感变化成了“白驹过隙”的轻盈,似是一声哀婉叹息,但这声叹息却长达半个世纪之久,才得以被我们听见。
电影创作者常常会疑惑,什么样的形式才是最好的形式?答案其实早已不言而喻,与表达内容最贴近的方式就是最好的形式。《椒麻堂会》的形式与表达激发出默契的火花,但整体上形式服务于表达,而不仅仅是讲一个好看的故事。
影片《椒麻堂会》是值得被记住的。因为相较于那些虚假的现实主义,真实的虚无更值得被珍惜。因为根植于极端土壤的现实主义往往都带有一定的虚伪性,他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呈现出的结果经常是选择性的真实。
但真实的虚无,则更接近现实。他们并没有无视时代长河中的种种事实,反而让他们变化成其他形态得以被记住。而使用虚拟态的艺术表达形式,恰恰是艺术家们自在表达的权利所在。艺术应该更自由。
作者| 致远君;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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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麻堂会》(9/10) 上周有幸在杭州看的点映,时至今日仍然回味无穷——在《霸王别姬》与《活着》之后,我们终于在银幕上再次看见描绘小人物与大历史的杰作。借用一句影迷的话,“电影”又活过来了。不仅是座无虚席的影院活过来了,在这片土地上隐匿已久的创造力、对“美”与“真”的追求似乎也活过来了。 邱炯炯导演将手工布景、川剧元素与他的写实而魔幻的画作融为一体,创造了真正意义上独属于自己的影像美学。在剧场式的逼仄空间中,他借助简洁的摄影机运动和介于布莱希特与梅兰芳之间的表演风格,实现了一种“间离”与“沉浸”的平衡,让人在观影(或者说是观剧)过程中能够清醒意识到环境的荒诞与诙谐,但又始终维系着与角色的共情。 在惊艳的视觉风格之下,本片的文本同样卓越。影片以川剧丑角“丘福新”(原型为导演的祖父)视点展现了民国到文革六十余年的历史,对于不同时代的态度相当纯粹,既无政治谄媚也无苦难消费,无愧于“小丑精神”的自谓。在一百八十分钟的时间里,镜头跟随“丘小丑”游转在生死两界与往昔现实之间,将亦真亦幻的世界与悲欢喜乐的个体共同绘制在一幅长篇画卷中。这画卷名为《椒麻堂会》,而实为“浮世万千”。
等了一年多,有幸看到了这两年的高分华语电影《椒麻堂会》,远远高出期待。当然,邱炯炯导演的作品几乎没让人失望过,即使从纪录片转身剧情片,那份凌厉饱满的川人的劲道还在燃烧。他的片子在国内(甚至国外)是没有参照体系的,谁也模仿不了。如果非要找参照物,那要回到默片时代、景片时代。将近横跨60年的家族掌故、佚事,四两拨千斤,在螺蛳壳里做道场,毫无阻碍,想象力、执行力惊人,完成了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三个小时,写实与魔幻融会贯通,全然通电了,可以这么自由交叉,暗通款曲,相当出彩。
演员都是非职业演员,没一个多余的。主演都是熟悉的人,易思成老师第二次主演电影,肢体松弛,忘记了镜头存在,有骨有血,出场就入戏了;顾桃导演的驼儿,一言不发却阅尽人间疾苦;90后新锐薛旭春一人客串几个角色,一人多面,衔接了很多关键戏……。这部电影分量太沉,光有年轻人是压不住的,导演的父亲以及里面一群川剧师傅就是定海神针,神采卓然,声惊四筵,太迷人了,举手投足都是人间情义,目之所及都是生而为人的不卑不亢,他们才是历史烟云中的主角。尤其唐明皇李隆基这个角色用得太妙了,陀儿背着他寻找安稳之处时,神的肉身隐去,神性衍生出了人性!
要重点介绍的是桐花凤的扮演者关南,认识十多年,她终于登上大银幕,有代表作了,第一次出演就这么自在流利,有认真与用功,也有浑然一体的天资。二十多岁,我们三五人在屋顶天台,在咖啡馆,在酒吧,在客厅,曾数次彻夜交谈,聊艺术,聊电影,聊人生,直到酒喝光,烟抽尽,怀中的猫咪睡去,天边亮起鱼肚白,都不困不倦。她从来不是矫揉造作的那类人,更不是遇事就退缩的人,相反仗义、豪情、硬朗,讲义气,在人群中很有号召力。她有刁钻的审美,能发现别人没留意的细节,对很多作品、人事私下里她有完全自洽的毒舌评价,相当抽筋剥皮,且不留情面,有趣又幽默。难怪鲁迅也是天秤座。
桐花凤这个角色完全是为关南定制的,抽烟的神采,走路的样子,说话的节奏,跟现实中几乎一样,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川剧团的师姐,有担当,不怕事,比很多男人活得有勇气,跟她的人生经历还蛮接近。烟馆一场绮靡虚弱的戏居然是喝醉后拍的,难怪这么迷离动人;饥饿时代为给孩子补充蛋白质,到处去抓蛆,烤干研成粉末冲兑成“奶水”,给孩子服用;养子被生母带走,自己怏怏地坐在床榻上,抱着长条形的南瓜习惯性地当成了孩子……这些细节看得人眼眶一热。
我习惯性地称关南为关爷或南哥,不是调侃,是佩服这个看似南方女孩相貌却是地地道道北方姑娘的飒姐。有段时间跟着她混,去了很多大开眼界的地方,看见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人,也结交很多朋友。关爷,南哥,叫顺口了,有时在公共场合也这么脱口而出,有时在一些活动上这么一喊,她旁边的人会有些诧异地看过来,她就一次次解释说,在飞鱼眼中,我是没有性别的人啦!
如果你们有机会认识关南,一定要找她提笔签字,她从小跟父亲练书法,有灵性,长大后贪玩放弃了,却留下来骨和气,她的字和她的人一样飒,真是字如其人。十年前我就找她签过字了,现在看都顺眼舒服。好吧,要听八卦私聊,总之期待关南被更多导演慧眼识珠,有更多作品慢慢出来。
“新戏从来演旧事,周而复始话沧桑。离合悲欢忘川渡,生死不外两茫茫。”——《椒麻堂会》
故事
《椒麻堂会》的故事,初见感觉很像《霸王别姬》,但随着电影剧情的深入,我个人倒是想起了波兰斯基那部《钢琴家》。
由阿德里安布劳迪饰演的波兰犹太裔钢琴家,在德国闪击波兰后,随家人一路流离失所,从最初还能在占领区的酒馆里弹琴补贴家用,到最后只能在炮火摧毁的城区里觅食维生。
片名虽叫《钢琴家》,但钢琴曲并没有奏响几次;就和《椒麻堂会》里的丘福一样,虽然贵为川剧“大艺术家”,但全片中丘福并未唱过几段戏。
钢琴家和川剧名角一样,都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中颠沛流离、命如草芥。
影片开头就是打扮独特的“牛头马面”来到人间,把命将休矣的丘福带上黄泉路,剧情也由此开始,回忆起丘福的一生和国家历史的大变迁。
其中一段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丘福与妻子去茅坑偷屎的段落,几乎是理解全片剧情的最佳注脚。
偷屎当然不是为了吃屎,是为了找出屎里的蛆,烤熟了吃还能补充蛋白。
除了这一端偷屎找蛆的段落外,片中丘福自己还说,国共内战时期,由国军刘师长支持的新又新剧团必然式微,缺了戏台的丘福染上大烟,天天抽个不停,活得像个蛆一样。
人物自比为蛆,其实是形容主角从未脱离底层的生活状态,更是在时代洪流下像蛆一样寄生、苟活。
年幼丧父,又被母亲抛下,丘福偷偷地在剧团生活,受尽霸凌;成为名角没几年,战争来临,改朝换代,丘福一家只得随着时代潮流“浑浑噩噩”地活着。
因此,丘福先是被当做“戒除鸦片”的典型对象,在全剧团人面前“示众”;十年W/G时期又被打成“文艺黑帮”,必须服从命令接受劳动改教。
历史无情,人生薄命。
就像文章开篇所引用的那段诗句一样,历史就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而个体的命运总是免不了离合悲欢,甚至在动荡的大历史面前,人的生与死可能都无足轻重。
美学
在《椒麻堂会》的一场映后交流上,邱炯炯导演特别提及,电影中的美学灵感来源于文艺复兴时期的祭坛画。
祭坛画全名为《根特祭坛画》,是由15世纪的凡·埃克兄弟创作的尼德兰绘画代表作,也被认为是历史上第一幅真正的油画作品。
邱炯炯导演说,由于自己是画家,他的影片是通过一个风情长卷的感觉来展开,让观众感觉自己是在看画。
同时,邱炯炯还在映后交流中表示,由于《椒麻堂会》是有关戏曲人的作品,所以选择了特别贴合舞台的表现方式。
在观影时我们也能感受到,影片采用了舞台剧式的布景,大量的远景都采用“假”道具或背景画来呈现,甚至很多可以用实景拍摄的部分,也用舞台道具来替代。
除了电影本身是有关戏曲的原因之外,导演选用舞台剧式布景的一个重要,和他想呈现的间离效果密不可分。
“我把握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沉浸到某一个个体里与它发生共情,而是希望通过一种间离,让大家达到一种观看的立体的效果,就是观众是可能会跳出来的,然后真正地意识到一个观看的存在。”邱炯炯说。
强调观者的角色,让观众意识到自己在观看,而非共情体验。私以为,这背后是导演想强调的一层隐喻:即超脱现实本身的戏剧感与真实悲情,就是对那段历史最好的诠释。
全片虽以真实历史为背景,但无一处呈现历史大事件的起因和影响,而当一团云雾升起,丘福和丘福的儿子都曾飞向天空,这些超现实的场景继续强化间离效果,提醒观者的观看属性;同时也在反复强调着那段历史的荒谬与可笑。
就像丘福的儿子升上天空,看到不同的两派青年剑拔弩张,他们不会去问派别形成的原因,只为了划分阵营、党同伐异。
在这里,故事的张力与美学浑然一体。
年代戏
从第五代导演开始,拍那段动荡历史的电影并不少,但我认为,没有一部能超越《椒麻堂会》
《活着》《蓝风筝》《霸王别姬》的故事都非常具有张力和冲突性,但《椒麻堂会》有一种来自底层的悲悯真实感,比如丘福和妻子去茅坑偷屎被发现,稽查人员认出丘福是名角,最终“丘艺术家”不得不用一场戏,换来一泡屎。
讽刺与苦痛尽在不言中。
不仅是故事,邱炯炯考究的、体系化的布景美学绝对技高一筹,这是第五代导演在相应作品中所不具备的。
最后的最后,导演在片中设置的小细节无处不在,比如那樽新又新剧团最开始祭拜的祖师爷像,在战乱中被迁走,又在新的政权上台后,被两位小鬼送去归西。
超现实的表现手法背后,新神赶走旧神,历史仍在继续。
(本文发表于“独放”公众号)
作者:Lawrence Garcia
Lawrence Garcia是一名自由职业影评人,目前正在约克大学攻读硕士学位。
译者:Pincent
时长近3个小时的《椒麻堂会》(A New Old Play)的开场设定于上世纪20年代,影片通过一个川剧团的首席丑角丘福(易思成饰)的命运变迁,追溯了半个多世纪的中国历史。因而作为邱炯炯的第一部剧情长片,这部电影呈现了一个时代的巨大断层,影片的叙事跨越了“大跃进”和“十年浩劫”等时代标志,电影中的人物见证了许多新事物轰轰烈烈地宣告出现。然而这部电影同样也是一个关于延续性的故事,探索了我们与文化传统和习俗的关系,特别是从艺术的角度。正如影片中的一个标题卡所提示的那样,“新戏从来话旧事”。那么一方面,《椒麻堂会》是对艺术家的历史角色的一次肖像,受制于物质存在的各种偶然性;另一方面,这又是一部讲述那些超越个体局限的古老传说的电影——那些尽管有人一直在尝试根除但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故事,那些在叙述中生动再现并重新创造的故事。
然而,当影片开始时,这位艺术家就已经死了。电影首先呈现给观众的是他在一个迷雾笼罩的村庄里游荡,年老的丘福遇到了两个奇怪的人物,他最终认出他们是牛头和马面这两个中国民间传说中负责将人们带入阴间的神灵,他们受阎王爷之邀,护送丘福到鬼城酆都,那里是亡魂转世投胎的地方。丘福别无选择,只能跟随他们。从这里开始,《椒麻堂会》的叙事主要在这个阴间的部分和丘福的前世场景之间交替进行。其生前的部分从他7岁就进入了四川“新又新剧团”学校开始讲起(他在这个年龄段由陈浩宇饰演),虽然他一开始他是个讨厌鬼,但他很快就成了剧团的明星演员,也很受剧团的创始人麻儿(邱志敏饰)喜欢,麻儿是个军人,也是个狂热的戏迷。
宽泛地讲,2021年洛迦诺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得主《椒麻堂会》可能会让人想起贾樟柯的《站台》(Platform, 2000),该片同样从一个小剧团的角度描绘了宽广的中国历史。但就风格而言,邱炯炯完全摒弃了贾樟柯的现实主义美学倾向,转而选择了川剧的视觉语言。影片在精致的戏剧场景中展开,以正面构图与充满运动的平面构图为特点。例如,抗日战争时期的士兵抬着伤员的情节在如同立体模型的舞台上上演,人物都成了剪影;当新又新剧团在经受战乱后暂时逃往台湾时,他们的旅程是通过一艘船在蓝色织物的波浪上摇曳的动作来展现的,即使是阴间的场景也呈现了与阳间部分同样饶有趣味的形式技巧。因此,邱炯炯采用了创造性再现历史的方式,其魅力不在于详尽描绘,而在于使用选择性的细节,依赖于观众想象投射的能力。
在其史诗般的篇幅里,《椒麻堂会》包含了一些川剧舞台之外的艺术和文化发展的关键形式。在一次为鸦片成瘾的演员举办的讲座中,有人展示关于鸦片危害的幻灯片,其间接地指向了早期电影的“拉洋片儿”(一种中国民间文娱活动,在装有凸透镜的木箱中挂着各种画片,表演者一边说唱画片的内容,一边拉动画片,观众从透镜中看到放大的画片);在一个褐色调的视点镜头里,摄影机无声地平移摇过一个院子,让人想到了无声电影时代的在美学上的限制;影片中还出现了一份详细介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一种系统性训练演员的方式,由俄罗斯剧作家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Konstantin Stanislavski]在20世纪上半叶提出,他的方式强调了他所谓的“体验艺术”)的地下读物,指向了与川剧传统相去甚远的表演技巧。即使在丘福和他的剧团伙伴们面对执政党的审查压力和反革命活动的指控时——更不用说当时普遍的饥荒和个体遭遇的悲剧——我们也目睹了他们正面对着他们的艺术在日益过时和衰败的问题。
“现在我已经死了,我才知道大幕落下的时候戏还没有唱完。”当他们快到酆都的时候丘福对他的一个阴间同伴说道。这句台词不仅肯定了来世,也强调了《椒麻堂会》的核心张力,即这样一种观点:社会中所有的变化,无论是革命的还是反动的,最终都是过去某种程度上的延续。(我们不仅在影片的各种风格形式中看到这一点,在影片最后围绕着丘福儿子的代际冲突叙事中也看到这一点。)在影片结尾的部分,唯一存有悬念的问题是丘福是否会喝下孟婆汤,这将抹去他的前世记忆,为他转世投胎做准备。换句话说,他最后对抗的不是死亡,而是遗忘——这是每个演员都面对着的巨大恐惧,也是一个民族的文化永远存在的威胁。言下之意,只有当所有人都遗忘了台词时,一出戏才真正结束。在一个满是想让我们忘记过去而只关心他们对未来的愿景的人的世界里,《椒麻堂会》证明了严肃艺术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帮助我们记住过去。
原文://www.filmcomment.com/blog/the-worlds-a-stage-a-new-old-play-qiu-jiongjiong-review/
这片土地上能拍的很多,能上映的很少。
从《痴》《姑奶奶》到《椒麻堂会》,一路证明,邱炯炯是天才。
完全放弃景深的舞台剧呈现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但前景遮挡(?)的布置又成功拉出了纵深。其实好几个孩子的镜头似乎是回到电影场景给出了正反打,而不是像全篇这样保持观看的距离,但正是这种戏谑又苦中作乐的距离反叫其所书写的更加震撼人心。去成为眼睛,去成为摄影机。
老又老,新又新。
非常幸运能在大银幕看到这部片子/当中国近代史的洪流穿过邱福的身体 溅出的是一代艺术家的绝唱
在这样的年代仍饱含着对过往两朝历史洪流中人民日常生活细节的追溯,且以极为稀缺独特的艺术工作坊式的方法完成。历史大舞台下的他方唱罢尔登场,民间传说中的阴阳神鬼孟婆,以及随波逐流于期间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堪称精妙的历史群像画卷。而献世诸多霸占着的主旋律票房大户们在如此影像映照之下就更显其小丑之态,当下这样的年代是配不上这样的电影的。
看完这部影片会短暂失语,兴奋与惆怅同时涌现,你固有的审美秩序似乎变得失灵。只想说,我想再看一遍。
伶人泛舟遙啊遙,遙過軍閥割據時,遙到蔣公掌權年代後,為溫飽,為屋頂,彷似在這個地方生命都只輪迴到兩件事上徘徊,再問不到究竟,只有苦,沒有悲。真正的悲劇是在自覺,意識下看到命運和絕望。又為何在這地方,大歷史下的伶人藝術生命都只求生存,而沒有藝術追求,一門手藝任由掌權者擺佈。這場百人大戲佈局了追求的正常生活仍在遠方,它還沒有向人們招手。新又新,只是重複又重複的命運,確實看著有種似層相識的感覺,也不是第一次看過類似的故事,比如我就想到張藝謀拍的《活著》,但邱炯炯甚至比張藝謀更接近余華原著表達方式,相似得要問,為何還要老調重彈(那英文戲名,new old play),是大歷史下的小人物們故事總是相近,還是有重說一段老話的必要。《椒麻堂會》重要,是2018年後的中國電影環境裡難得地出現了一部具地方色彩和作家主義作品。
“韦斯安德森式霸王别姬”。作为四川人完全无法理性评价的一部电影,充满鬼气,看完手脚发凉。
能在影院看到这样的华语片是一种巨大的幸福。 #SGIFF
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明显。灵气有余,但导演很明显还不足以把控时间线如此之长的叙事。沉浸于自我表达,填的太满,会把电影变成形式大于内容的流水账。只有画面是不够的。3.5
下沉年代,喝下孟婆汤之前——肉体与魂魄一俱消失,记忆彻底蒸发尽遭遗忘,来自冥河忘川畔阴曹地府中途,主人公的一次次回眸,精神顿首。这部电影,是破译时代密电码的通天塔图书馆——而非单一实体书的密码本。旧时代成长的川剧名丑,努力唱新戏,交错于大烟梦与批斗喷蛆大会,被豢养、阉割、毒打,啼笑皆非。不插电、艺术家手工做派的摄影棚,时刻笼罩着掩盖真相与欺骗自我的团团迷雾,同一套班底不断串场,永世轮回,台词风味绝伦,素人演员朋友们实力镇场,小演员尤其机灵出彩。卸下所有、轻装上路当然是个选择,但那并不意味着今生没有虚度。《椒麻堂会》的巴蜀,是你看完电影,才惊愕察觉其存在的昨日世界。舞台还在,但很寂寞。人间犹存,却很荒凉。
没想到看到了目前今年华语最佳,心满意足了~
三个钟头过去了,旧时代也就过去了;年轻导演青胜蓝,中国电影新又新噻。
2021洛迦诺主竞赛-评委会特别奖+青年评审团二等奖。邱炯炯电影第二阶段开山作。「霸王别姬」做到的,「椒麻堂会」大部分做到了;「霸王别姬」没做到的,「椒麻堂会」做了很多。#年度十佳Mark#
村上春树在《海边的卡夫卡》里说过:“暴风雨结束后,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真的结束了。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当你穿过了暴风雨,你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年度华语第一,不过分吧。
"新戏从来话旧事”,一句话非但不指向新生,反而给大陆电影下了死刑判决,仿佛第五代的阴霾还不够窒息,第五代的叛变不够近在眼前,仿佛重写历史仍然是唯一的出路,而我们的观众又究竟要沉迷于陈旧的集体叙事,沉迷于咀嚼和反刍一成不变的窝囊到几时?导演的风格无疑是成熟且自洽的,但或许正是因为太自洽了,他和自己的世界一样一劳永逸地活在了阴间,不需要质疑自己在说什么,拍到了什么,他的人物又意味着什么:场面调度成了唯一的内容,但可供调度的素材又是几乎不存在的,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人的游戏。 A New Old Play演的究竟是什么戏?一个中国文人一脉相承的春秋大梦:想用一个集体叙事盖过另一个,最终发现无非还是同一个。
新戏从来演旧事周而复始话沧桑离合悲欢忘川渡生死不外两茫茫里面这几句印象深刻。
绝对五星,名副其实的华语年度最佳!荒诞的艺术,光怪陆离的社会变迁,《霸王别姬》的隔空对唱,模糊舞台和荧幕的扑面而来的丁达尔效应,极具个人色彩和地方特色的空灵的戏梦版的表达,文革时期向右野蛮生长的水泥砖墙,屎里找蛆的桥段。细节和记忆点很多,非常大胆,导演也极具野心。在釜山电影节看的,179分钟,中途走了几个韩国人,亮灯后也有几个韩国人昏睡在座位上,只有我和个位数的同胞在诺大的影厅里鼓掌到人潮散去